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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下。
殷野跟何其先聯係上朱新的先生,告知對方朱新的冤屈,然後再尋找機會,在天將黑時,在無人的情況下同殷野的師父——房世維見上麵。
假山僻靜處。
房世維瞧見弟子,目露驚色和喜意:“重光,你、你還活著?!”
重光是殷野的字。他雖還未及冠,但十來歲就在禦前行走,相當於大人,便早早托房世維取了字。
殷野也有些激動。
但看著房世維花白的頭發、蒼老許多的麵龐,他蠕動嘴唇,不敢置信地問:“先生,該是重光問候先生,怎到了此地,又被人嚴加看守?
我打聽到先生觸怒了聖上,可重光覺得那並非實情。先生一向信重聖上,也不是不知圓融的性子,又如何會觸怒聖上。”
房世維苦笑著搖頭:“這事說來話長,我就長話短說。”
“傳言不假,我的確觸怒了聖上。因為聖上行事,太偏頗啊!”
房世維是個極其忠君的,但他做到太傅,不是誰在那個位置上便忠於誰。他認可帝王的執政信念,真心地支持、崇敬那個皇位上的人。
“聖上從前不是這樣的,我觀他性情大變,實在令人失望。殷帥之事,太子勸其查明真相,哈哈,而後太子也被貶了!想來如今,我和太子殿下,是一樣的待遇。”
房世維苦中尋樂,殷野卻是大吃一驚。
太子是宮中皇後唯一的嫡子,也是皇帝的長子。又嫡又長,故而在太子成婚後便被立為儲君。
且太子素有才名,性情溫和,朝野上下的風評極好。可以說,隻要太子行事穩當些,下一任的帝王絕對是他。
殷野問道:“太子被貶,不曾提到正式廢黜罷?”
房世維麵上帶著冷意和失落:“雖然還未明言,但也差不多了。”
“那、可是朝中有了賊臣?我竟不信,聖上會如此待太子,朝中又是何種反應?”
“三品之下,不滿的多了。可三品之上,竟然有些人還支持聖上廢黜太子,怕是存的撿便宜的心思。”
朝中除了太子,底下也有幾個皇子。但叫房世維看,差太子遠矣。
房世維數出幾個人:“寶親王,清北侯,戶部的尚書、兩位侍郎,這幾位更是根本沒和那位皇子有瓜葛,這回竟也是下場了。”
何其聽著兩人談論朝中大事,把這些人給記住,同時注意著周邊,給兩人放風。
殷野眉頭已然蹙緊,中宮的皇後很是照拂他,所以他同太子關係其實不錯。
眼下局勢竟如此混亂,殷野不由得猜想:是不是聖上也中了招?被什麼東西控製,或者說失去了自己的理智。
他師父房世維也說,聖上性情大變,想來也對得上。
隻是皇帝身處皇宮,又有龍氣護體,誰能直入皇宮動手腳?
殷野知曉了自己想知道的一手消息,又將軍營中的事告知房世維。
得知軍營中也生出亂子,房世維歎道:“定是遭了算計!有殷帥在,那就是北邊的定山石啊,異族所謀必定甚大,我當時就該一忍再忍!”
“師父彆想太多。若是聖上那頭執意,做臣子的又能如何?”
胳膊拗不過大腿,君臣的身份就限製了房世維的行事。
兩人尚還在說話,何其出聲提醒殷野:“你說的那幾人,有人找過來了!”
殷野便匆匆道一聲再會,轉到假山遠處,而後何其給他貼上一張隱身符。
一會,就有幾個身帶兵煞的人找來,步步緊跟房世維,請了房世維回去。而後又有人在周遭尋找,角落小洞都不曾放過。
何其小聲:“我覺得他們倒像是心虛,囚禁你師父,怕他鬨起來。”
“師父曾出任山長,又當過學政,門下弟子眾多,也多出能臣。”殷野簡單介紹,“師父若是想,的確能夠鬨出大動靜。”
殷野忽地又道:“你提醒的是!師父被趕到此處時,必定京中的局勢已快成了。而戶部的人,隻怕是接觸過那筆金銀。聖上或許是真的出事了……”
“那你肯定要往京城去一趟。”何其想,與其猜那麼多,不如親眼看看。
“屆時你叫上我,我帶上你,那就方便了。”何其想著,“你也可以夢中叫我,我再教你製作一些符籙。”
何其這裡勸慰殷野,那頭卻是感知到道觀附近有異,不得不匆匆回去。
回到現代。
何其神魂回了身體,從床上爬起來往外跑。
隻見夜色中,山上的棗姐振動枝葉。
何其打著手電,往山上去。
離得近了,方才看見棗姐抓住一隻孱弱山鬼。
王母觀香火旺盛,道觀後山,為何會出現山鬼?
何其一符送走這魑魅山鬼,又跟棗姐貼貼,感謝棗姐在第一時間抓住小鬼。
第二日。
何其所在的道協大群中,卻是反應,多處出現了奇怪的鬼魅,且多是降臨在臨山靠水的道觀、寺廟附近。再一個,便是萬市附近多。
臭寶的指針轉了半分鐘,肅聲通知何其。
——“天地靈氣有變,應當就是那位山神提示你的變化來了。”
與此同時。
唐國的殷野又收到了房世維傳來的密信。
他解開信中暗藏的話,是一行字。——宮中曾現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