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搖頭,麵上表情有些失望。像是嫌棄小少年不懂事。
可少年殷野想,這還用問嗎?
他母親一條命橫亙在哪裡,他怎麼可能真心把自己當殷家人。
他永遠記得,那些唾罵羞辱的話、那些欺淩的拳腳、熬好卻被惡意倒掉的藥……惡意充斥著殷野對殷家的回憶。
少年人沉默不言,麵上露出的孺慕也漸漸消失,像化進水裡的一塊冰,悄然無聲。
老婦人還在念叨:“回頭可要聽話些,你挨打,叫曾祖母瞧著也難受,明明你一向也是個聰明孩子。也記得叫你房裡伺候的,夜裡彆睡死了,萬一發個熱可不是小事。”
她總是這樣,給了一頓鞭子,又擔憂地幫忙上藥,還事事體貼。
可最初那頓鞭子,卻是少年殷野心頭難忘的為難事
老太太待他也不是不在意,隻是……相比較殷家,他的份量或許太淺薄了些。
何其就在一旁,清晰地看到了少年臉上的一切變化。從不解、孺慕、到固執發問,直至最後的無聲沉默。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中摻雜了太多東西的關愛,或許不值一提。
隻何其知道殷野的成長過程,他長到這個年歲,或許做到關愛他的真正算得上親人的親人,也就這一位老人。
但在這位老人心裡,一比較,就傷人心了。殷家、家族,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
何其有些想抱抱殷野,但夢境還在繼續。
很快到了夢裡的夜晚,殷野發熱了。老婦人執意爬起來,看著丫鬟照看小少年。
迷迷瞪瞪中,少年握住了老婦人的手,糊裡糊塗地叫娘。
一碗藥灌下去,人才清醒些。小少年看到困倦的曾祖母,心裡頭情緒更為複雜,巴巴地望著對方離開時的背影。
何其這時才能靠近,飛到少年床側:“殷野殷野,你沒事吧?”
少年麵上表情迷茫,漸漸地才醒轉過來。陡然一變,床上的人霎時長高變大,成為何其認識的那個殷野。
“又叫你看笑話了。”殷野手撐著坐起來,情緒低落地感慨。
“怎麼叫看笑話,我看得心疼你。”何其歎口氣,使用轉移注意力**,“我是不是好些天沒出現了?你們最近到了哪。”
殷野回答道:“快到京城了。”
也許是快到京城的緣故,他最近時常夢到從前在京裡的事。夢到在殷家時的困頓、身處寺廟裡的複雜情緒、以及皇宮中的小心謹慎……
京城,是他的故鄉,也是他成長的地方。這裡的一切回憶不快樂更多,但占據了他人生那麼長一段時日。
何其靠坐在床邊:“京城啊?好玩嘛。我還想去皇宮逛逛,會不會被發現?”
皇宮你追我逃,也應當很刺激?
“普通侍衛應當無妨。”殷野正色分析,“可是宮中如今有巫道,怕是不便。”
何其:“那我們先搞定巫道,然後想怎麼逛怎麼逛!”
殷野看著自信的少女,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但沒明說。
他點頭道:“好,你想去哪逛都行。”
如今的皇宮,若是沒有那巫道,哪裡攔得住他們。
何其笑笑:“我這一陣有事在忙,前頭答應教你一些法訣、咒語也沒來得及。你現在需要嗎?想要學哪些方麵的,我教你。”
快到京城周邊,就得更小心了,充實一下戰鬥庫總是沒錯的。
兩人便坐在一張大床上,興致勃勃地互相請教學習起來。
等殷野夢境將醒,何其也從他夢中脫離。
一睜眼,驚嚇來臨。
——“我有一個壞消息和另外一個壞消息。”臭寶說話間忍不住歎氣。
何其疑惑:“怎麼了?你說。”
——“兩個世界,好像在……融合了。當然,目前還沒有完全融合,隻有一個地方,在特殊情況下能聯通。”
——“另外一個壞消息是,這中聯通似乎就是天地大變的由來。”
——“寶,你、你彆搞我,兩個世界還能聯通?!情況還會越來越差不成?”
——“是唐國在融合這邊,似乎是山河氣脈動蕩的緣故。但正常來說,也應當不會如此才是。”
何其頭大,這是封建主義到社會主義的直接過度?可這麼直接地聯通融合,也太簡單粗暴了吧。
地球也明顯承受不住這中融合,那些鬼怪魍魎,正在破壞原本穩定的環境。
而通過臭寶的話,何其也隻能寄希望於——等她和殷野等人解決巫道之後,讓唐國儘快安定下來,能夠停止兩個世界位麵的融合。但目前也不能肯定,這是有用的,甚至也不能肯定能夠起到多大效果。
而得到壞消息後,又一個壞消息接踵而來。
第二日下午,談觀花打來電話:“師妹,可能需要你去萬市幫忙,師父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