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難過。”何其搖頭。
她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她不是沒見過生命流逝,隻是心頭依然說不上來的莫名發堵。
無生看看山洞的方向,再看向何其的後腦勺,問道:“我不幫忙,你是不是也不會受傷?”
“對。”何其道,“不過還是多謝你護我。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想來我母親、當初也很喜歡你吧,把你當自己的孩子一般?”
她想,若非如此,也解釋不了和尚為她這麼拚的事,都不顧自身安危了,也更甚過他對自身的保護。
無生臉上神色有些激動:“她是如此想麼?!”
何其:……沒問過。
問了就得露餡了。
何其隻好眨眨眼,故作神秘:“等有一日,你自己去問她吧。”
“怕是……”無生欲語還休,將後麵幾個字吞入口中。
***
王家村不遠。
趙捕頭從路邊的茅廁裡鑽出來,虛虛地抱著肚子,對吱吱哇哇才停的兩個手下道:“剛才你們叫什麼呢叫!”
“趙老大,剛才那邊好大一個火球!”
“是啊,比月亮還大,像是白天的太陽一樣!”
兩個手下表情振奮,活像是二傻子。趙捕頭冷哼一聲:“你們就和王家村的人一樣,魔怔了吧?哪有什麼火球,再火一個給我看看啊!”
趙捕頭抬頭看著天,隻看到了黑壓壓一片。再細看遠方,也隻能看到一兩個火點,像是有人拿著火把在行走。
於是他更不信兩個手下的話了,冷著臉往前走。
到了王家村,接待的是村長。
趙捕頭擺出冷臉:“不是說有人來偷孩子,在哪呢?要是敢在這個時候謊報,就彆我請你去牢裡吃牢飯吧!”
王村長一臉委屈,心頭還有些氣這些人來得晚,要真指望他們黃花菜都涼了,口氣便不太好:“是個狼妖,已經抓到了!大人來得晚,不信去看就是,還嚇唬我這個鄉老兒。”
“你這是抱怨爺?”趙捕頭心情更不好,聽到狼妖就覺得是玩他,轉身往回走,甩下話,“走,我們回去!邊疆大亂,誰有閒心管這中屁事。”
“邊疆?”出聲的是殷野。
趙捕頭回頭,看這黑臉道士一眼,再看向其他人,皺眉叮囑道:“這消息也彆亂傳,免得亂了民心!”
王村長直接一把抓住趙捕頭:“趙捕頭,你沒哄我吧?”
趙捕頭:‘我可不是你!’
王村長:……“我也沒哄你啊!捕頭大人。”
王村人讓人帶路,把人拉著往山洞走。
山洞裡,何其剛把那些她強行聚攏的亡魂送走,再不送,魂魄會再次逸散。
她也沒顯身,乾完活再次出了山洞。
站在山洞外,她終於閒下來。臭寶也把新消息爆出來。
——“山河氣脈亂得厲害,亂像已起,根基都有些動搖,這些日子唐國怕是出大事了。”
何其一路從南到北,又從北轉至京城,聽到不好的也往邊疆想了一下。但她從未經曆過大戰,一時沒想過聯想會成真,還以為是巫道把控朝堂。
隨後殷野趕到,表情有些凝滯地告訴她:“邊疆,起戰事了。”
可唐門關外,領軍的副帥葉東昌和異族有勾結,哪裡信得過。
這會內憂外患,還有內奸,局麵堪憂啊。
兩人對視一眼,都想到了這些問題。
何其思索一瞬:“還是得先解決宮中,不然沒法控製局麵。”
“我們已然到了京城附近,隻有這條路可走。”殷野被小神仙的應對態度感染,沉著道,“看來得快些趕路了。”
少年目光掃向空蕩身周,又望向何其,表情遲疑了一瞬,果斷問道:“小神仙,是不是隻有我到了京城,你才能出現在京城?”
何其有點心虛,但承認了:“對。你怎麼知道?”
殷野:“我想的多,猜到的。”
“你不會放著山河動蕩、百姓受苦不管,但又沒法去管,肯定是有原因的。是我……拖了後腿。”
何其看著少年瘦削的麵孔:“你怎麼這麼說?!一路奔波,最辛苦的就是你。這一路,是你一步步踏過來的啊!”
他們從南邊山民之地起,往後護送貴妃儀仗,又在芒山轉道,奔波往邊疆去,再曆經多次困局,找到殷長兵解開謎團,得知一場驚天陰謀,而後更是隱姓埋名,冒著風險往京城來。
何其知道一路的蹤跡,可這些路,都是殷野自己走過來的。
一路腥風血雨,也不曾退縮,不曾後悔。
殷野搖頭失笑:“多謝你寬慰我。不過再說這些無用,我若心裡想著百姓山河,就該快點上路了。”
少年目光眷念地看著何其,覺得便是何其腰間的鍋和鍋鏟都格外秀氣。
何其:“那我走?”
“等等。這個重,你拿著。”
殷野伸手從懷裡一摸,拿出一團金色塞進何其手裡。
他用力地握了一下何其的手,再看兩眼,就轉身離去。
他走了,何其攤開手,才發現是隻小金狐狸,耳朵和尾巴都很大,正是那回狐仙的狐狸模樣。
何其握緊了金狐狸,也回現代。
躺到床上,何其看看手機,生出新的苦惱。
唐國那邊快到了關鍵時候,自家這邊又要外出,這可怎麼辦?
何其給臭寶投喂一點功德,小聲試探:“寶,再通融一次行嗎?”她記得,她還是在外穿過一次唐國的。
——“行啊。”臭寶答應得很爽快,簡直都沒了周扒皮的風範。
何其:?
——“兩個世界融合,通道受到影響,變大了。”
現實太過殘酷,何其選擇睡覺。
***
第二日,道協的汽車停在門外。
何其背著包,又一次出門。
坐上車,何其看一眼掩映在山林中的王母觀,心頭突然特彆安穩,她開口道:“走吧,我們出發!捉了鬼王下酒菜。”
談觀花:“師妹好胃口?”
何其為口誤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捉了鬼王,可以喝個酒吃個菜放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