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膚色冷白如玉,穿著絳紅的袍服,華美又精致,顯得格外貴氣。
眉眼間的鋒芒卻是一點也不收斂,一抬眸,便是冷銳逼人。
“手稿雖然汙損,並非不能重新驗算,這一次,孤親自主持仲氏曆法每一則核驗,孤倒想看看,仲氏敢不敢降罪於孤!”
“仲氏一介臣子,豈敢降罪於當朝太子?”李樞冷冷道,“隻不過,彆人可未必有太子殿下這福氣。”
唐小白忍不住冷笑:“所以仲氏的天怒還帶欺軟怕硬的?”
李樞冷冷看著她,沒再說話。
“太子想驗就驗罷,”皇帝終於開口,“不過崇文殿那幾個將仕郎終究是資曆太淺,換一批人去驗罷!”
換一批,可哪裡還有另一批呢?
眼下除了崇文殿那些招攬來的人外,就隻剩原司天台的人了。
司天台中,隻有林虛己還能信任。
可隻有林虛己一個,要算到猴年馬月?
唐小白心念急轉,已經開始琢磨自己親自上陣的可行性了。
這時,殿內響起一道聲音:“臣請入崇文殿,驗算天和曆法。”
聲線既溫潤又雅致,人也似玉光華。
今天兩儀殿中,除值班的舍人外,都是三品以上的重臣。
隻有一人例外。
薛少勉。
他是鴻臚丞,職務與今天商議的事毫無關聯,也許是以受害者家屬的身份隨同其父中書侍郎薛嶠一起進來的。
但他會說出這句話,唐小白也沒想到。
沒想到薛少勉也通天文曆法。
“十郎也通天文曆法?”皇帝也沒想到。
“雖隻粗通一二,不過,家兄生前曾與臣探討過天和曆種種;”
君子溫良,言辭不急不緩,卻字字如針,教人暗暗變了目光。
“薛氏一門尚清正,微臣也很想知道,家兄的演算是否有違祖訓——”
……
“薛丞手裡有薛七郎的手稿?”從宮裡出來後,唐小白迫不及待抓著薛少勉問。
薛少勉搖頭:“隻是家兄提到過一些,薛某還有印象。”
“那……能將演算過程複原嗎?”唐小白期待地問。
薛少勉微微一笑,笑容中卻有些沉鬱:“兄長自幼喜愛渾天學,常央我為他尋書,每每讀遍,總要講給我聽——”
唐小白啞然。
雖然是個傷感的故事,但此時,還是忍不住讓人驚喜。
薛少勉是什麼資質她最清楚不過了。
聽人講過就是會了啊!
隻不過科考用不上這些,人家就不顯山露水而已。
“如此,驗算的事,就拜托薛丞了!”
薛少勉點頭,語氣一淡:“總不會教兄長走得不明不白。”
唐小白心裡疼了一下,低聲道了一句“節哀”,又忽然想起一個人:“令兄的未婚妻可還好?”
薛少勉是位禮儀出眾、翩翩如玉的世家公子,哪怕麵對心上人從女變男,他都沒失態過。
可此時,他卻微微蹙了一下眉,眼中閃過一絲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