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時喜歡聽人說些朝堂事,自己私下揣測琢磨。”李穆麵不改色地解釋。
唐小白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會兒,點點頭。
可能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信息獲取渠道?
以他的身世,會關注朝堂動靜也不奇怪,關注之後試著分析也是人之常情,至於分析得對不對——
還真被他蒙對了!
平陽公主的及笄禮是七月初一。
七月初五,令平陽公主入道的製書就昭告天下了。
到了七月二十,原駙馬都尉、太子右衛率郎將趙景因衝撞公主、私德不休以及各種零碎的罪名連降兩級。
公主都還沒正式出家,駙馬就被政敵盯上了,半月內連降兩級,涼得未免太快。
涼得太快是對外人而言,對唐大小姐來說,還遠遠不夠。
“憑外祖母和顧氏一族,僅僅讓姓趙的那廝降了兩級?”唐嬌嬌冷笑。
唐小白想起阿宵的話,勸慰道:“也許是需要一點時間,畢竟是個五品官——”
“五品又怎樣?”唐嬌嬌不屑,“要是阿兄在的話,五品也直接套麻袋打死!”
唐小白悚然一驚,小聲問:“阿兄打死過人?”咱們家的漏洞還能更多一點嗎?
唐嬌嬌睨她一眼:“阿兄十五就上了戰場,手裡不知道沾了多少條人命!”驕傲。
“上戰場之前呢?”唐小白小心翼翼打探。
這種牽扯到人命案的黑曆史,總有一天會報應到身上來。
“我哪知道?”唐嬌嬌斜了她一眼,指揮道,“過來給我磨墨!”
唐小白聽話上前,一邊磨墨,一邊覷著唐嬌嬌手邊已經拆封的信,問道:“要給爹爹和阿兄回信?”今天剛收到涼州送來的家書。
唐嬌嬌“嗯”了一聲,又“哼”了一聲,道:“他們欺人太甚,我讓阿兄給我們報仇!”
唐小白好奇問:“為什麼不是讓爹爹給我們報仇?”
“阿兄動手,要是鬨大了還可以推說孩子不懂事,讓爹爹出手,不是平白給人送把柄?”
說得似乎有點道理,但——
“我們阿兄多大了?”唐小白問。
唐嬌嬌責怪地看了她一眼:“阿兄過完年十九了!”
“十九了還‘孩子不懂事’?”
“都說是推說了!”唐嬌嬌又鄙夷了一眼,“趙景都差點掐死我了還能說誤會,阿兄為什麼不能打死他再說孩子不懂事?”
唐小白無力反駁。
磨好墨,往唐嬌嬌麵前推了推,問道:“阿姐,爹和阿兄好像好久沒回來了?”
唐嬌嬌蘸墨的筆停頓,歎氣:“兩年零七個月,太興九年元宵,庭州傳來緊急軍情,爹爹和阿兄當晚就離京了,後來進犯的敵人是打退了,陛下又令他們討伐什麼突厥可汗,現在也還在打著呢!”
“那什麼時候能回來?”
“得看什麼時候能打完仗。”唐嬌嬌也不知道答案。
唐小白點點頭,捧著臉看她寫回信。
大約是寫家書的關係,唐嬌嬌終於收斂了眉間的高傲,凝視筆端的目光溫柔嬌俏。
斜陽從窗前打過,零散的光暈在她額前發間,光影參差,絕美如畫。
唐小白癡癡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阿姐,為什麼我沒有收到信?”
顧氏和唐嬌嬌都收到了,就她沒有。
燕國公父子知道家裡還有她這一號人嗎?
唐嬌嬌一時答不上來,隻好說:“你又不會寫字,給你寫什麼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