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放在我?身上，然後順著我?的目光看向母親。
母親笑著點頭?，朝我?招手。
班主任露出疑惑的神色，走?過去寒暄搭話?。
終於，同學說看見?了?，並說了?一句話?。
“你跟你媽媽長得一點都?不像。”
我?當時沒太在意?，隻是疑惑了?一下便回頭?跑向母親。
我?抓住她的手晃了?晃，母親捏緊我?的手掌，輕輕拍我?的腦袋。
整個小學期間?，不知為何我?在外玩耍時總有異樣的眼光落在我?身上。
我?蹲在草地上，鄰居叔叔阿姨看著我?談論起來?。
“那孩子一個人住？”
“好像是吧……”
“我?怎麼記得她家好像有個大人？”
“有嗎？”
“好像開了?個店？”
後來?我?猜測，許是母親本身不愛出門，在大家眼裡存在感並不強烈才會這?樣。
再?長大一點，我?開始明白自己與?他人的不同，彆人都?有很小時候的部分記憶，我?卻是一片空白。
於是，我?開始好奇八歲前的記憶。
可每當我?問起母親時，她卻閉口不談。
漸漸的，我?便也不問了?。
表弟王小明出生後，每年寒暑假劉叔會帶著弟弟過來?玩，母親開始發生變化。
母親的手開始溫暖起來?，卻變得不苟言笑，不僅對我?的稱呼變得正式，還對於作?業的指導變得積極，明明之前母親從未關心過我?的學習。
但不知為何，我?不曾覺得那樣的母親陌生。
每當這?時候，弟弟會在劉叔的指導下練習武術，我?好幾次鬨著想學都?被母親阻止了?。
“幼宜。”
母親握著扇子，在正撒嬌鬨騰的我?頭?上一敲，“安靜些。”
我?捂住額頭?，頓時很是委屈。
“為什麼弟弟能學我?不能？”
母親抬手撫過我?的額頭?，那是被她敲過的地方。
“你身體弱，不能學。”
她輕聲道。
我?安靜下來?，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
突然，她用扇子敲了?下我?的後背，糾正道：“注意?儀態。”
我?吐了?下舌頭?，立馬調整駝背的姿勢。
劉叔在一旁笑嗬嗬地看著，弟弟在烈日下大汗淋漓紮馬步，朝我?投來?羨慕的目光。
假期過後，母親又變回原來?的模樣，對於俗事不感興趣，平時養養花看看店。
我?想，大概是母親不想讓我?在假期玩瘋才會突然嚴肅起來?，畢竟平日裡在學校有老師約束。
在我?高中畢業，收拾行李準備出去上大學的時候，母親送我?到車站，緊緊握住我?的手。
那力道似曾相識，就像我?剛從這?個世界醒來?時握得那般緊，隻是手依舊冰涼。
在炎熱的天氣，我?總是喜歡握住母親的手，涼涼的很舒服。
“寶貝，你喜歡怎樣的媽媽？”
“平時的媽媽，還是寒暑假的媽媽？”
她突然問我?，唇邊的笑意?突然消失了?，墨色的眼裡透著一股當時我?看不明白的情緒。
現在想起來?，似乎是悲涼。
為什麼呢？
大概是孩子出遠門不舍得嗎？
我?似懂非懂。
“我?兩個都?喜歡，都?是媽媽呀。”
我?笑著對她說，理所當然。
突然，母親重新露出笑容，輕拍我?的後背。
“走?吧。”
我?一步三回頭?，母親站在原地朝我?揮手道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