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爹作為齊雲山有本事的老獵戶,在縣裡自然是有銷售獵物的固定客戶的。而小獵戶作為老獵戶唯一一個即將成年的接班人,當然也是跟著來過縣城,對老獵戶的關係人脈都不陌生。
憑著這份交情,雖然占不到多大便宜,但賣東西的時候省時省事兒,也不會因為年紀太小被人坑,阮青山對這樣的情況還是很滿意的。
現在都半下午了,早上那點兒肉粥早就消化完了,他還急著快點兒把獵物脫手,大吃一頓呢!
雖然現在,兩國交戰,世道挺亂,但這時候也就沒錢沒勢的小老百姓比較遭殃,有錢的大戶人家該怎麼享受還怎麼享受。
阮青山拿出小獵戶攢下的七枚私房錢,掏出兩枚交了入城稅,從守衛森嚴的高大城門進了雲山縣以後,看到城裡雖然沒有記憶中繁華熱鬨了,但大多數人還是該乾啥乾啥,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
特彆是富戶聚集的東城區,跟小獵戶記憶力沒啥區彆。
想到被亂軍劫掠了的宋家村,那慘淡淒涼又絕望的場景,忽然想到了那句杜甫的詩: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看來這個古代社會雖然比末世好多了,也殘酷的很,不好混呐!
也不知道賣鹿的錢買完東西還有沒有剩的?這次要是不夠的話,下次賺了錢也得給宋家村送點兒東西去。
都那麼慘了,還幫著安葬獵戶爹,這樣熱心厚道的好人,怎麼都得感謝一下才行。
低調慣了的阮清山扛著一頭鹿還是挺引人注目的,一路頂著人們異樣的目光,略有點不自在,於是加快了腳步,來到大戶朱家……廚房後麵的小角門兒。
守門的小廝看見他扛著這麼大頭鹿來找朱管事,嘟囔了幾句,也沒有多為難,就進去通報了。
胖胖的朱管事看見阮青山送來的鹿還挺高興,湊過來摸了摸還驚奇道:“喲,這鹿還沒死透呢!剛打了就扛過來的?你爹呢?”
阮青山暫時還不想讓城裡的人知道獵戶爹已經沒了的消息,畢竟沒有了撐腰的老江湖,難免沒有欺軟怕硬的看他一個小孩兒打他主意。
雖然不怕,但也挺麻煩的,反正除了宋家村的人也沒人知道獵戶爹已經沒了的消息。
而宋家村的人一直都很少進城,就算進來也跟這些大戶人家沒有交集,大不了他再叮囑一聲,應該沒有穿幫的風險。
於是阮青山心眼一轉,調整了一下麵部表情裝作有點兒焦急的回答道:“我爹獵鹿的時候讓它給頂傷了,是我給扛下來的,朱管事您看還是照以前的價來嗎?”
“哦~受傷了呀!嚴重嗎?我們可說好了的,冬天第一場雪得給我送鹿來,要傷得重,耽誤事兒可得早點兒說!出了岔子你們父子倆可擔待不起。”作為雲山縣首富朱家的廚房管事,朱有福並不關心一個窮獵戶的生死,但眼看快到冬天了,一下雪家裡的二爺就要賞初雪,烤鹿肉,他可不想在主子爺麵前落個辦事不利的印象。
聽到朱管事的話,阮青山腦子裡的記憶也浮現了出來,掉進錢眼裡的他拍著胸脯保證道:“朱管事你放心,我爹傷得不重,就頂了一下,養兩天就好。絕對不會耽誤獵鹿的差事!”
“嗯,那行吧!就信你們一回。”朱管事高傲的回了一句,又看了一眼地上偶爾抽搐一下的鹿。
笑著說道:“算了,這鹿還沒死透,你爹也受了傷,我就照顧一下,就不按以前鹿肉的價給你稱了,整頭鹿給你算十五兩,可惜了,要是個活的能養兩天還能再給你加五兩!”
一邊說著,還一邊掏出荷包,數了銀子遞出來。
聽到這話,阮青山眼睛一亮,學著記憶裡獵戶爹以前的樣兒,一邊恭敬地雙手接過銀子,裝進早就準備好裝錢的灰布袋。
一邊跟“照顧他”的朱管事真誠的感謝著,還默默地下定決心:以後獵鹿都抓活的。
告彆了讓人拘謹的朱家後巷,阮青山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掏出錢袋兒,好奇地仔細觀察了一下古代的銀子。
五兩碎銀子有點兒氧化,跟十兩銀子那錠閃亮亮的小元寶比起來有點兒黑乎乎的不起眼。
但阮青山一點兒也沒嫌棄,喜滋滋的掏出一個銀角子,係緊錢袋兒又把剩下的揣在胸前。
想了想又不太放心,跳了兩下確定不會掉出來,才捏著銀角子,直奔剛才路過的包子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