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崇的東路大軍回來論功行賞以後,又經曆了一場熱鬨的選秀,一統天下的大宋徹底安穩,都城建鄴也跟著越來越繁華熱鬨。
改朝換代的時候,蛀蟲庸官雖然砍掉了一批,可有底蘊的世家大族其實表麵看起來人品都不錯,特彆是改朝換代的當口,雖然嘴裡罵罵咧咧清高自持,但行動上彆提多老實了,不聽話亂蹦亂跳的紈絝子弟也被死死的約束住,能讓趙遠抓到把柄收拾的少之又少。
彆看大宋接收了南唐李氏的私產皇莊,還抄了不少間細,砍了一批不識時務的庸官,收貨了大批家產。但建鄴的大多數土地,房產還是在世家大族手裡,哪怕趙遠是皇帝,也不能無緣無故的抄彆人的家,收彆人的根本田地。
東西兩路大軍大勝歸來有功之臣相當不少,趙遠這個皇帝大方慣了,對這些功臣一向賞賜豐厚,除了爵位金銀房屋田產也從不吝嗇。這麼一通狂撒下去,再多的家業都不夠他造的,而且還緊巴巴的,不太夠。
所以大肆封賞之後富的流油的皇家私產也迅速縮水,讓習慣了收戰爭紅利一夜暴富的皇上又開始把心思動在了那倆搖擺不定偷稅漏稅的海商大戶上。
這兩年也終於組建好了船隊,訓練好了水軍的皇上,派人帶上茶葉瓷器絲綢布帛出海遠航摻和了一波海上貿易。那十倍百倍的利潤實在是太驚人,讓人不得不心動。
想到那倆牆頭草握著南唐的水軍公器私用,幾十年來不知道攬了多少錢財,當了皇帝以後自認眼界不窄的趙遠也忍不住熱血沸騰,撲通撲通跳起來興奮的不行的小心臟怎麼也壓不住。
這麼大的利益,估計比這場大戰晉國慶國收刮的戰利品還要豐厚,彆說他倆本就不乾淨,小辮子一大堆,就算是有功的大善人為了這比十年稅收還要誇張的錢財也得羅織罪名給他抄了。
更何況他們為了不暴露海貿的豐厚利潤,不僅勾結水匪海盜還親自出馬調動軍隊想要滅了他撈金的船隊。
這可不僅僅是個下金蛋的老母雞,雖然出去一趟要一兩年,但收獲可比這一兩年整個國家的稅收都要豐厚。哪裡能容得下這兩個早就想收拾的罪臣搞破壞?
水上交戰的時候還打沉了兩條載滿香料金銀的船,可把荷包縮水的皇帝陛下心疼的夠嗆。將近一百萬兩銀子的貨物錢財沉進了的大海,撈都沒辦法撈。不在他們身上連本帶利的收回來,他這個皇帝也太窩囊了。
於是也顧不上剛剛太平下來的局勢,打算趁著平定天下的大軍還沒有解散調整,先把這倆二五仔收拾了再說。
為了不打草驚蛇,侯崇征討晉國的大軍留了一多半兒沒有帶回來,明麵上說是鎮壓清掃殘餘勢力,其實兵分兩路去李潛洪榮的老家埋伏去了。
趙遠在溫柔鄉裡新鮮了大半個月,稽查衛就帶回了一大籮罪證,他也終於爬出了美人堆,開始在朝堂上發難。
“李潛洪榮兩個叛逆,膽大包天,竟敢襲擊皇家水軍,此罪一。身為水軍元帥養寇自重,私造戰艦武器,此罪二。橫行鄉裡,強占民田,重利盤剝,此罪三……”拿著念完了罪證,盧玉霖跪呈奏折高呼道:“啟稟皇上,李潛洪榮,有負聖恩,罪大惡極,罄竹難書,按律當抄沒家產,誅滅九族。請皇上明鑒。”
盧玉霖作為皇上特地讓人舉薦啟用的禦史屠刀,收集的罪證當然是由他這個前朝的世家子弟拿出來更合適。而他也知道這是個招人罵得罪人的活,但他不想當個被母親庇護的廢物,也幸好他的身份還有點兒利用價值,不然連當屠刀的資格都沒有。所以他非常識時務的拿著喑衛送過來的罪證在金鑾殿上,彈劾了以前給他們盧家也送過重禮叫伯父叫的親熱的兩位水軍元帥。
龍椅上高做的趙遠一臉嚴肅的接過太監取上來的奏折,裝模作樣的認真看了看,為了撇清關係還特彆無辜的讓盧玉霖自己擺證據講事實。
好像他這個皇帝在這件事情裡並沒有扮演什麼不光彩的角色,從頭到尾都隻是公平公正的處理了臣下的彈劾一樣,彆提多麼偉光正了。
但這件事發生在遠航的船隊回來之後明擺著的就是皇上的報複,滿朝文武心裡明鏡似的,沒有一個看不出來的。不過那兩老狐狸養寇自重,襲擊皇家的船隊,罪證確鑿。又是在兩路滅國的大軍班師回朝,趙遠這個皇帝的威望和實力空前高漲的時刻,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觸黴頭。
跟李潛洪榮關係好沾親帶故,或者收了重禮想要求情的,也隻是用這一年天下一統的大喜日子,把誅九族的刑法委婉地勸誡成了抄家流放,覺得儘了一份心意不算白收錢,便心安理得的看著皇上雷厲風行的擬定了抄家的聖旨。
宣布德高望重的秦國公作為欽差,侯崇馬岱領著大軍協助,即刻出發要滅了那倆傭金自重的亂臣賊子。
這場大戲阮青山看得相當過癮,他現在雖然領了京都大人的五萬兵馬,但跟他出生入死從戰場上磨煉出來的兵馬,兵將之間默契十足。沒有戰事平常訓練自有手下將軍負責各自的部署,根本不需要他親自到場,所以這個差事他乾的很悠閒。平日裡不是圍著媳婦晃蕩,就是琢磨他那些百年大計,怎麼合理的拿出來?
閒得久了看這麼一場大戲還挺過癮,散場的時候還有點兒依依不舍,還彆說,這些老頭子引經據典的委婉勸誡,聽著還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