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沉靜得遠超少女的程度了。是根本不在乎是否會被死神帶走,還是早已有了預料呢?
鬆田陣平認為兩者兼有。
從出生起就幸運地——或者說是不幸地擁有優秀天資的少女,如果在普通的環境裡長大,一定會成為出色的偵探。
如果在社會的陰影中成長,那麼組織將供養出史上最危險的法外者。
鬆田陣平一點點地把夜鶯從冷滯的空氣中拉了回來。
——如果有能挽救她的方法的話,他也不想看著她走上充斥著魔性的道路。
但鬆田陣平很明白,他從來不是能拿出那樣方法的人。
這個綠眼睛的小怪物連接著和光明社會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組織。即使送回警局,難道警方就比其他職業多了什麼門檻,能夠自信地宣布絕沒有被滲透麼?
能拯救一個危險的天才的,從來隻有他們自己。
夜鶯坐在窗邊的水泥地板上,抬頭看著卷發青年隱藏在墨鏡背後的明亮雙眼,像是完全沒有在意自己差一點就要死掉了。
而眼前的警察隻是隨意地笑了一下,偏過了頭。
“繼續在你的道路上走下去吧。”
他點燃煙卷,背過身走出了房間。
“我不認為那是正確的,但那至少會是適合你的。再見。”
——好、好快。
這就走了?
川島鬱代迷茫地在原地坐了一會。
直到手機的鈴聲響起,號碼來自今天剛剛走馬上任的助手,蘇格蘭威士忌。
“朗姆最新發過來的消息。”
狙擊手冷靜的聲音微不可查地停頓了一下。
“——他懷疑雪莉身邊的「那個人」有問題。 ”
這算是夜鶯和朗姆之間的一種暗號。某些隱藏很深的臥底、不配合的囚犯,普通研究員無法攻克的難關,都可以交給夜鶯來試試看。
在普通人認知中堅不可摧的心防,在天才眼中,或許隻是一碰就碎的圍欄。
夜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讓任何人失望過。
——所以這一次,朗姆也決定把判斷「黑麥威士忌是否為臥底」的任務交給她。
如果成功了,組織中就又少了一個背叛者;如果夜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失敗,那麼朗姆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收回她所擁有的一切權力。
畢竟夜鶯隻是「某個人的養女」,並非組織中的乾部。既然隻需要幾年就能摘下至高的王冠,那麼是否會從高空中摔落下來,也隻在她的一念之間。
而這種道理,夜鶯又怎麼會不清楚呢?
“我很快就會回去的。”
綠眼睛的少女坐在窗邊,語氣輕快地回應他。
電話那邊的蘇格蘭稍微沉默了一會,一陣輪胎與地麵的摩擦聲透過信號傳了過來。
“……低頭。”
他說。
川島鬱代聽話地順著破損的玻璃窗向下看去,諸伏景光已經開著組織發給他的車停到了工廠門邊,看來朗姆那邊催得很緊。
她抬起頭,赫然映入眼簾的是無聲停在無人街角的舊車,裡麵是咬著煙卷的卷發警官。
——那是鬆田陣平。
是看見了有可疑的車輛才會返回來的吧。
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