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的警察官把一個小小的控製器扔到了一之瀨葵的麵前。
“能不能離開,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一之瀨葵不認識他。但不妨礙她明白,眼前這個家夥是被朗姆嚴嚴實實地掌控著的。
應該說是直覺嗎?或者說……是對於同伴的奇妙感知呢?
“我知道。”
她慢吞吞地把隻有一個按鈕的控製器藏進衣袖裡的暗兜。
“——逃獄的時候會儘量不殺掉你的。”
聽見她這麼明目張膽地在警署審訊室裡說出「逃獄」兩個字,年輕的警察官差點沒捏住煙卷。
……他究竟放了什麼東西出去啊。
已經為朗姆效力多年的疲憊警察,第一次從早就不在乎的心中,升起了對於異常者本能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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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諸伏景光見麵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夜鶯通過每天僅有的幾個可以見外人的小時幫助諸伏景光暫時擺脫了那些監視著的公安同事們,能夠順利地來到波洛咖啡廳的門前。
“已經很久沒見了哦,蘇格蘭。”
坐在門邊的少女可愛地微笑著。一向沉靜如湖泊的綠眼睛被垂落下來的月光照亮。
“應該有想過我吧?”
——真是非常美麗的畫麵。如果他沒有差一點把夜鶯送進監獄就更好了。
“抱歉。”
諸伏景光在距離夜鶯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了。他複雜而溫和地注視著這個地下世界的小公主,最終還是躲開了她投來的視線。
——如果他不是公安的話,那麼毫無疑問是背叛了她吧。
沒有辦法陪伴在她的身邊,也沒有辦法做個完美的公安,狠下心送她前往黃泉之路。
在漫長的思考中,諸伏景光本以為他已經找到了答案。
但看現在的發展,他果然還是錯了麼?
儘管夜鶯已經束手就擒,她也永遠不可能被送上法庭。無非是有沒有自由、效力於誰的問題而已。
他沉默了一會,攥住了手心裡的白色發卡。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夜鶯能夠活下去。
至少不應該死在朗姆的手上。那絕不是她應得的結局。
曾經會給她梳頭發的青年警官,最後也隻能變成這樣了。多少會有點遺憾吧。
“沒關係的。”
有著一雙綠眼睛的夜鶯咬住了悄悄拿出來的糖塊,輕輕鬆鬆地說道:
“不是已經原諒你了嗎?”
“那麼,就請離開東京吧。”
在十分溫柔的月光中,諸伏景光打開手機,給她看了看一下幾小時後起飛的機票情況。
“朗姆已經無法忍耐隻是作為組織的一部分生活下去了。他渴望得到……一份更好的天賦。”
“人類的大腦隻開發到10%。隻要依靠藥物,就仍有潛力可榨。”
諸伏景光凝視著夜鶯那雙寶石一樣的綠眼睛。每天夜裡,他總會幻視到夜鶯死亡的景象。
“能在一切發生之前阻止朗姆的人,他認為隻有你。不殺掉你,他不會安心。”
夜鶯並非普通的女性。如果隻是保全自己的話,就算是最優秀的特工也沒辦法抓住她的衣角。
——頂尖天才和普通人之間的差距,比大猩猩和人類之間要大得多。
儘管不想承認,但夜鶯與他,大概從未以相同的視角注視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