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聯係的人投注了信任。
這才是最終導致那件事發生的誘因。不是眼前這個男人的話,也會有彆人。
但是夜鶯不一樣。結了冰的海水不會流淌,從一開始就沒把其他人當做同類的夜鶯不會對任何人敞開心扉。
現在他仍然活著,隻是夜鶯想讓他活而已。
如果他沒有因為快速升職而早早地退居幕後,那麼在東京地下世界混跡過的他就該聽過那句名言:
如果不幸上了夜鶯的清除名單,那麼最好的方式永遠不是去買跨國機票。
對於很多□□成員而言,他們的生死早就像他一樣不知不覺就被交到了深淵公主的手裡。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家夥的安全指數反而會提高。因為他們的生命已經不再是自己的東西,想要損毀夜鶯的資產當然需要付出代價。
“我改變主意了。”
“如果債務能用生命償還的話,說明它也沒有那麼高的價值吧。”
夜鶯的指尖搭在扳機上,漫不經心地輕輕按著。她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這個勉強鎮定的男人為了自己的性命、緊張地注視著她的樣子。
“父親背負著40億元的貸款死去,債務就會自然而然地延續給兒子。這不是你們一直認為正確的條款嗎?”
死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因為再劇烈的痛苦,幾十分鐘過後也總會結束的。
隻有把他犧牲了一切、甚至故意顯露身份、逼迫川島美緒自焚才追求到的東西毀掉,帶來的痛苦才是綿長而無儘的。
“如果把你一直在為組織做事的證據遞交上去,你就沒辦法再做公安了吧。”
——在特殊的一人監獄裡度過餘生。這就是夜鶯為他規劃的末路。
在沒有智能生物的環境裡,再善於玩弄人心的技巧也和廢紙沒有區彆。
站在她對麵的男人從來不是蠢貨。在看見夜鶯唇角那若有似無的笑意的時候,她想做的事情就像一道閃電在他腦海中重重劈落。
……絕對不可以。
就算以佚名的身份死在這裡,他也絕對不要變成那樣……!
“抱歉。”
已經在高層呆了太久太久的男人終於沒有辦法再維持那副平靜的假麵了。
他咬了咬牙,乾脆拉開了身後背著的大提琴包,裡麵並不是慣性思維中的狙擊槍。
——而是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炸藥。
“如果在這裡引爆它的話,我大概也沒有辦法活下去。”
他若無其事地說道。
“但是能拽著夜鶯一起去死的話,也不會是遺憾的事情吧。”
這件事情必須有個結局。
無論是HE還是BE,或者是哈姆雷特式的同歸於儘,都無所謂。
引爆器就握在他的掌心。怎麼看都隻能受他的脅迫了……是嗎?
站在他麵前、連指尖都沒有動的少女卻不合時宜地笑了。
“景光。”
她說。
——一顆狙擊子彈幾乎同時從槍膛中擊發出來,在男人按下□□之前就打穿了他的手腕。
誰都知道這種父慈子孝的經典環節不應該輕易打斷。所以儘管川島鬱代在心中給他們預留的時間已經過了,也沒有什麼青年警官突然出現。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背著的是炸彈嗎?」
漫畫意誌好奇地從半空中飄了出來。
「所以才會一直拖延到現在?」
「因為那個大提琴包太鼓了。一定是藏了什麼東西在裡麵。」
川島鬱代在內心世界咬了口薯片。
「之前不開槍是因為害怕順便引爆了炸彈。但他自己拿出來就沒關係了。」
她平靜地看著鬆田陣平和諸伏景光走進教堂,以及他們緊急搞來的繩子,準備就這麼把藏在公安裡的壞人逮捕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