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映出小偵探臉頰的手機放在了桌邊。
「哎呀。」
川島鬱代輕輕說道。
「你說他從此以後會不會留下陰影啊?比如再也不敢打視頻電話了?」
「——他是推理漫畫的主人公,哪有那麼脆弱。」
漫畫意誌歎了口氣。
「準備收尾吧。這段時間辛苦了。」
川島鬱代沒有理祂。
綠眼睛的少女安靜地聽著通話那端時而條理清晰時而卡殼的分析,如果提煉中心思想的話,那麼隻有一個意思。
勝負已分,她已經沒有必要從瀑布上跳下去了。
但是。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就不可能這麼簡單地收場了啊。
綠眼睛的少女按下了牆壁內側一個不起眼的機關。
曾經藏在磚縫和建築中間、無色無味的可燃劑天長日久間浸潤透了冰屋所有的木質結構。大量被密封起來的汽油也隨著機關的開啟,在房屋的每一寸中流淌。
隻需要一個火星。
夜鶯拿起了桌旁早就準備好的打火機。
——整棟彆墅就會被徹底點燃。
“是你贏了,工藤新一。”
她還是像以前那樣輕柔地感歎道。
“不過,我不是因為你才死的。不要輕易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啊。”
信號那端模模糊糊傳來某個人喊「不要」的聲音。
夜鶯輕輕笑了一下。
黃銅製的打火機在少女潔白的指尖轉了一圈,幽幽的藍火在空氣中搖曳著。
——然後在下一個瞬間,掉落在了地上。
「其實我很早就在想了。」
她慢條斯理地說道。
「如果真存在一個父親是壞男人的世界的話,“我”為什麼還會活著?」
如果是川島鬱代站在那裡。
……她不會選擇一個人活下去。
「十年前的大火從未在她心中熄滅,這麼多年,就沒人覺得把複仇寄托給不到十歲的孩子太荒謬了嗎?」
川島鬱代短促地笑了一下。
就連複仇本身都是她自己捏造出來的。
因為不給自己創造一個夙願的話……她要怎麼才能獨身一人活到現在呢?
組織並不是一個足夠好的地方。
想要保住性命的話,就不得不成為和這世界上惟一愛著她的人類,母親的期望完全相反的人。
她辜負了川島美緒。
從此夜鶯把自己送到了月亮上,再也不願意向下看一眼。
因為認真麵對這個事實的話,她說不定就會崩壞吧。
……她才是那個直接導致母親死亡的人。
「——夜鶯一直在後悔,為什麼自己當初沒有走進火場。」
烈火會焚燒一切,從深淵墜落的小公主還能上天堂嗎?
已經……沒有區彆了。
比父親更堅定地站在黑暗立場上的少女沒有顏麵去見自己的母親。
——所以,請用惟一乾淨的火焰來洗刷一切吧。
希望天使能原諒她不潔的靈魂。
痛苦消弭,福杯滿溢,讓我們共飲此杯吧。
“這是我最後的曲子。”
夜鶯慢悠悠地微笑著,仍然甜美可愛得像是個偶然墜落人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