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的人生點燃, 變成了深秋季節東京最盛大的花火。
儘管說了那樣的大話, 諸伏景光最終還是沒能阻止她。
或許是因為在他麵前的夜鶯, 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以保護者的身份出現的。
……大概是不相信她真的會那麼做吧。在今天之前,「夜鶯會自殺」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個天方夜譚的話題。
她是天生就該支配一切的深淵公主,所以理所應當地無所不能。無論是組織的追查,還是一頭熊的襲擊,夜鶯都可以獨自解決。
簡直就像是弱點和缺陷這種人類共有的東西在她身上不存在一樣。
……但是,拋卻慣性的話就會明白,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
夜鶯一直有非常頑固的心理問題。
她隻是掩飾得很好。好得騙過了所有人,或者在和親生父親失控般的較量中已經有所暴露了,隻是沒有人在意。
……她根本就不應該死在這裡。
夜鶯才十九歲,比他去警校上學的時候還小。
甚至還曾經救過他的命。
無論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去拯救她。
“已經沒辦法了。”
降穀零攔在諸伏景光的麵前,緊緊地盯著幼馴染的藍色貓眼。
“——你現在進去,也隻是送死而已。”
這不是什麼拍攝中的浪漫電影,也不是淩晨三點的一個不太好的夢境。
諸伏景光不能喊聲卡就讓一切重來,這是現實,他們都必須理性一點。
比如說考慮怎麼滅火,以及在那之後該給夜鶯辦一個什麼樣的葬禮。
“夜鶯的小提琴還沒有停下。”
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氣,儘可能冷靜地——或者說假裝冷靜地說出他的分析。
“她不會在這種時候用錄音。那沒有意義。”
這至少證明了一點。
不管她用了何種方法,總之,在大火已經燃燒到這種程度之後,她還保持著清醒的意識。
好消息是,夜鶯現在應該還有被救的餘地;
而壞消息是,如果讓她在這種情況下死去的話,錯過了昏迷的夜鶯將經曆從未有人體會過的、極大的痛苦。
“但是。”
降穀零低聲說道:
“已經來不及了,Hiro。”
……如果他想要救她,那麼惟一的問題是,沒有任何一個沒穿防護服的活人能通過已經完全灼燒起來的火場。
無論他承認與否,現在的冰屋已經成為了字麵意義上的地獄。
那是夜鶯留給自己的終局,他們隻是旁觀者。
……沒有人能夠插手。
諸伏景光推開他的力道漸漸小了下去。
從信號那端傳來的琴聲開始變得不那麼完美。
開始遲鈍、錯音,乃至聲音都變弱了。他們都明白這象征著什麼。缺氧帶來的負麵效應已經讓她拿不穩琴弓,籠罩東京的血色月亮即將自天際沉落。
在場的所有的警員,乃至被借調過來的很多公安警察,在這個時刻都不約而同地保持了安靜。
即使她很快就要死了,夜鶯也應該有她最基本的尊嚴。
工藤新一甚至在猶豫要不要把視頻電話掛掉。畢竟她也不想臨死前掙紮呼痛被彆人聽見吧?
但是,在他最終決定按下去之前,一陣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打破了現場的沉寂。
夜鶯麵前那扇一體式的落地窗驟然破碎。
“真是很難搞定的女孩子啊。”
抓著安全繩玩速降的卷毛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