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吐出她的名字,唇齒後的舌尖卻仿佛有些打結。
他雙手揣進西服兜裡,仰頭看向路燈。
夜風拂來,他空蕩蕩的白色襯衫微微掀動。
“如果我見過大名鼎鼎的白嚶嚶,天才如我,不可能不記得。”
白嚶嚶:“……”
雖然你忘記了我,但你的性格還真是一如既往啊!
白嚶嚶:“大名鼎鼎?現在的我可謂是過街老鼠吧?”
沈三味垂眸看了白嚶嚶一眼,帶著一股紆尊降貴和評估的味道。
他淡淡道:“你知道就好。”
白嚶嚶猛地一噎。
這家夥真的是來誘導我的嗎?以白嚶嚶的性格恐怕隻想要揪著你的頭發,暴走你一頓啊!
沈三味:“你現在這副樣子是在搞街頭行為藝術嗎?”
“哈?”
沈三味看著她的病號服,“扮演剛從精神病院裡逃出來,還摔斷了胳膊的病人。”
白嚶嚶裝作怒火中燒的暴躁模樣,“……你滾啊!我白嚶嚶用得著你來取笑我!”
這個沈三味完全不按照劇情走啊!
白嚶嚶轉身離開……沒成功。
她空蕩蕩的兩條袖子被人從身後揪住了。
沈三味握著她的兩條袖子,饒有興趣地抖了抖,“駕!”
白嚶嚶:“……”
啊啊!這到底是哪裡跑出來的神經病啊!
為什麼他既不像白大黃,也不像是原著中提到的沈三味。
係統:【難道說被雷劈了兩次後,劈壞了腦袋?】
這麼一說,白嚶嚶想起了因為害怕雷雨而躲在她床上的黃金蟒,還有,即便知道會下雷雨,還是奔向她,來解救她的……白大黃。
她在心裡歎了口氣。
“喂,你這家夥到底想要做什麼?”
白嚶嚶轉過身,怒瞪沈三味,“說起來,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都是因為你們公司名下的醫院把我的真實原型給搞錯了,害的我丟了好大的臉,如今更是成了‘過街之鼠,人人喊打’。”
係統:【人家喊的是愛你噠。】
白嚶嚶將係統的打趣聲甩在身後,直視著沈三味道:“聽說,你是你們公司的董事長?你還敢出現在我麵前,嗬,我今兒個非要揍你一頓不可。”
她剛準備把手臂伸進袖子裡,沈三味卻先她一步,把兩隻空蕩蕩的病服衣袖係在了一起,還係了個死結。
“……”
這個狗男人!
係統:【哦豁。】
她病號服裡麵根本沒有穿衣服,眼下沒有辦法使出“金蟬脫殼”之計啊。
白嚶嚶氣鼓鼓地與沈三味大眼瞪小眼。
沈三味低笑一聲。
白嚶嚶更氣了,“你笑什麼?”
沈三味抬起頭,重新變成麵無表情的模樣。
他輕聲道:“不知道,想笑就笑了。”
“你的事情我也了解了,但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嗎?”
“什、什麼?”
沈三味伸手抵了抵眼鏡,這正是白大黃每次都會下意識做出來的動作。
沈三味慢悠悠道:“畢竟,這麼多年,我讓你免費體驗了原型為蜜獾的學生才能享受到的待遇,你敢說你沒享受到嗎?”
“我……”白嚶嚶眨眨眼睛,卻說不出口“沒有”兩個字。
正是因為身為野獸,才能有豐厚的補助,才能讓她四處旅遊,買昂貴的奢飾品。
白嚶嚶咬牙嘀咕道:“既然搞錯了,那就給我搞錯一輩子啊,半路就把我拋下……又……有算什麼啊……”
沈三味看著白嚶嚶頭頂圓鼓鼓的發旋兒,手指微微動彈。
他麵無表情道:“我也很好奇,你為什麼會碰到那種變成原型的藥劑,你是在哪裡搞到的?”
白嚶嚶:“……”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是你把自己的一個秘密窩點推翻了,是你把原本的老部下趕跑了,還是你把藏藥劑的地方指了出來,更是你主動告訴我哪瓶藥劑有效果。
是你是你,都是你,你是你們組織最大的二五仔。
沈三味:“我更加疑惑的是,你又是從哪裡得來恢複成人形的藥水的?那種藥劑變成的原型是必須使用對應藥水才能恢複成人形的,而那種藥水……我幾乎沒有給過彆人。”
白嚶嚶:還是那句話,你給的。
沈三味冷冰冰道:“太奇怪了,你身上發生的事情太奇怪了。”
白嚶嚶摸了摸鼻子。
所有你覺得奇怪的地方,定然都是你自己給自己使得絆子,搞的鬼。
沈三味:“你請我喝一杯吧,我想了解一下你身上發生的事情。”
白嚶嚶無語道:“你還要臉嗎?你看看我這副樣子就該知道我現在身無分文啊,我怎麼請你?”
沈三味冷酷道:“不是都說要儘地主之誼嗎?你為什麼不儘?”
白嚶嚶的眼睛瞪得溜圓,“儘地主之誼,那是主人對客人儘的,我跟你是什麼關係啊?我乾嘛要儘?”
沈三味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你也不早些說清楚。”
白嚶嚶頭疼地按住了自己的額頭。
來了,即便白大黃變成了沈三味,缺乏常識的特點依舊□□如故。
“走了!”白嚶嚶率先朝前走。
沈三味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兩三步趕上她,跟她同行。
白嚶嚶:“你這種大人物不會輕易出現在人前,你來找我究竟是什麼事情?”
沈三味:“嗯,我確實有一件事情。”
他側過頭,燈光滑落在他白金色的發絲上,發絲滑出一道道水波般的流光。
“我是來給你提建議的,如果你接受了我的建議,說不定可以解決你眼下的困境。”
白嚶嚶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我現在最大的困境是沒有地方睡覺。”
沈三味點點頭,“這很簡單。”
白嚶嚶:“大爺,彆說大話了,你先把兜裡的錢拿出來給我看看。”
兩人一路溜達出了北門,正站在北門口,等待過馬路。
聽了白嚶嚶的話,沈三味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去。
“喂!”
白嚶嚶突然大吼一聲,抬腳猛地踹向沈三味的腳踝。
沈三味心中冷笑。
這種小伎倆也想要弄倒他嗎?也太不自量力了吧?他五歲的時候就已經能夠輕易打敗白嚶嚶這樣弱小的家夥了。
沈三味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的腳離他的腳踝越來越近,直到最後一秒,他縱身起跳……居然沒成功?
沈三味眼睛微微睜圓。
為什麼他的身體突然不反應了,像是失去了控製。
白嚶嚶也驚恐極了。
**oss啊,你為什麼不躲啊!
兩人就這麼眼睜睜看著白嚶嚶的腳踹上了他的腳踝。
“哢嚓”一聲脆響。
白嚶嚶:“……”
沈三味:“……”
沈三味腳踝一陣刺疼,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可是,這種疼痛又算得了什麼?
他在實驗室裡對自己施加的疼痛試驗都要比這個疼痛要強烈,他仍舊可以在這種疼痛之下若無其事地做自己的事情。
這樣想的沈三味卻吃驚地發現自己身側的白嚶嚶越來越高,不,不是她長高了,是他矮了。
“砰——”
直到沈三味摔在了路石上,還是一副懵逼的狀態。
“嗖——”一輛明顯超速的汽車從他身旁掃過,濺起的小石子重重砸在了他的臉上。
沈三味忍不住想:如果他沒有及時被白嚶嚶鏟倒的話,恐怕他現在就已經被車撞了吧?
是被車撞的後果更加慘烈,還是被一隻倉鼠一腳踹斷了腳踝的後果更加慘烈,饒是沈三味自己也沒有辦法分辨。
白嚶嚶也被突然躥過的車嚇了一跳。
她在病服下麵拍了拍胸膛道:“看看,看看,你的眼睛是裝飾品嗎?還是你連走道連看紅綠燈都不知道?”
“要是沒有我,你早就沒命了。”
沈三味還保持著趴在路石上的姿勢,頭破血流,麵無表情。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把我腳踝給踹骨折了。”
白嚶嚶:“……”
白嚶嚶不好意思地從領口探出手,摸了摸自己鼻子,語氣仍舊毫不客氣道,“那也是為了救你。”
沈三味盯著她,“即便被車撞,以我的身體素質也不會有大礙。”
白嚶嚶一臉嫌棄道:“你快點擦擦臉上的血吧。”
他這一副披頭散發、滿臉是血的樣子簡直比女鬼還要可怕。
沈三味:“……這都是拜誰所賜?”
白嚶嚶在病服底下掐著腰,一腳踩在路石上,“嗬嗬,賊喊捉賊?還身體素質呢,有良好的身體素質還能被我一腳踹斷了腳踝?”
這也是白嚶嚶納悶的地方。
按照道理來說,已經在身上做了無數試驗的沈三味應該快要刀槍不入了啊,怎麼會被她一踹就骨折,還被馬路牙子磕破了腦門兒。
沈三味按著路石,慢慢起身。
他摸了摸臉,卻發現臉上的眼鏡不翼而飛了。
沈三味:“你身上一定有什麼特殊的化學物質,與我身體中的化學物質產生了反應,讓我諸事不宜。”
白嚶嚶:“……”
直白點說就是我讓你倒黴了唄?你一個瘋狂科學家硬是要把迷信扭曲成科學解釋嗎?
“對了,沈先生,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想要告訴你,你想要先聽哪一個呢?”
沈三味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冷漠道:“我也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又選擇哪一個呢?”
係統:【拜托,你們不要再互相傷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