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嚶嚶也很想在這樣寒涼的雨夜跟小姐姐貼貼, 但她為了鐘遲遲好,還是不得不拉開一些距離。
她找到宿舍樓管理員阿姨要了一把空餘宿舍的鑰匙。
那間宿舍久未打掃,灰塵和黴味兒因為雨水而更加明顯。
鐘遲遲主動拿了清掃用具, 為白嚶嚶打掃好房間, 又將行李箱拖了進來。
她打開範蔡多送過來的行李箱, 忍不住發出驚訝的聲音。
白嚶嚶探頭一看,隻見碩大的行李箱中褥子、被子、枕頭疊的整整齊齊放在壓縮袋中,它們被吸走了空氣成了一個個乾癟的豆腐塊。
行李箱裡還有擺放整齊的衣物和洗漱用具。
連鐘遲遲都忍不住感慨:“範蔡多還真是細心,像他這麼細心的男生可真少見。”
白嚶嚶沒吭聲。
“咦?這是什麼?”
白嚶嚶拎起一個壓縮袋, 裡麵裝滿了各種毛氈小動物,有火紅火紅的小狐狸,可可愛愛的垂耳兔, 藍眼睛的白老虎, 身姿矯健的花豹,拿著竹子的熊貓, 抱著大尾巴的森林貓, 甚至還有凶狠的蜜獾,白色的小倉鼠,和一隻黃白相間的黃金蟒。
這是範蔡多給她做的小動物, 這些小動物全都是有原型的。
鐘遲遲眨了眨眼睛, 遲疑道:“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白嚶嚶咳嗽了一聲, “他也隻能用這種溫柔小意打動我了, 你看到了吧?你不想做我的翅膀, 有的人想做的呢。”
鐘遲遲不客氣道:“那你的翅膀也未免太多了吧?你是十翼天使嗎?”
白嚶嚶故意道:“十翼?你可太小瞧我了。”
鐘遲遲捂著額頭,瞪著白嚶嚶,又氣又好笑。
明明她說出的話十足氣人,又渣又無恥, 可她頂著那樣一張軟綿綿的小臉,用甜滋滋的聲音說出這番話,隻讓人覺得她像是還不懂其中的意思,隻是想要玩過家家。
鐘遲遲心想:她是不是被曝光真實原型後,身心受到了打擊,希望能夠抓住些什麼,來安慰自己,所以才這樣說的?
“好好好,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到時候你彆哭就行。”
白嚶嚶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突然想起之前有人說試管刷與試管的比喻,一時有些驚悚。
係統:【噗——】
白嚶嚶將自己的床鋪好,鐘遲遲則從行李箱裡又找出一個毛氈窩。
她將那些小動物放進窩裡。
“這也太有趣了。”
白嚶嚶也忍不住蹲下來,跟鐘遲遲一起去看在窩窩裡挨挨擠擠的一群小動物。
係統:【這簡直就像是在收集手辦,還是有原型的那種。】
鐘遲遲又從行禮裡掏出一個保溫瓶。
她無奈道:“這家夥到底還準備了多少必殺技啊,這……這不是把彆人都比下去了嘛!”
縱使滿腹牢騷,她還是扭開保溫瓶,給白嚶嚶倒了一杯薑茶,讓她趕緊喝下去。
白嚶嚶喝薑茶的時候,鐘遲遲則在用毛巾搓揉她濕漉漉的發絲。
手心裡熱乎乎的薑茶,背後是一雙溫柔整理頭發的手。
白嚶嚶坐在毛氈小窩旁邊,隻覺得整個人都要被暖化了。
鐘遲遲:“不行,你得洗個熱水澡,快點去吧,剩下的我給你收拾。”
白嚶嚶就這樣被她硬生生推進了淋浴間裡。
可是,淋浴間的燈卻怎麼也打不開。
鐘遲遲:“明天我去找工具給你修一修。”
白嚶嚶:“你連這個也會?”
鐘遲遲倚著淋浴間門框,笑道:“我會的可多了,雖然很多人會說這種東西小動物做不了,女生更是不行,可我偏偏不信邪,憑什麼彆人能做,我不能做呢?”
“事實證明,我不但能做,我還能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白嚶嚶忍不住露出笑容。
她摸黑在淋浴間裡洗澡,外麵則傳來了輕聲哼歌的聲音。
白嚶嚶的動作頓了頓。
那是鐘遲遲正在哼歌。
她怕是擔心白嚶嚶一個人在黑漆漆的淋浴間裡會害怕,這才在外麵陪著她,還故意哼歌。
這是屬於她的溫柔。
白嚶嚶笑眯眯地捧起花灑中噴湧出來的熱水,灼熱的水汽濺在肌膚上,把肌膚熏紅,如同春日盛放的一片櫻花林。
她忍不住想:即便她最後會被吃掉,即便死去會讓他很疼很疼,即便被彆人當作反派的感覺並不好受,即便她要昧著良心去走劇情,但是,她還是真心感謝自己能夠接到這個工作,能夠認識這樣一群溫柔又美好的人。
如果……
如果她能夠跟她們一起走下去就好了。
她也想要看一看被鐘遲遲和耿欲顛覆後,小動物們人人平等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如果能夠活到那個時候就好了。
……
“好了,你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情等你起床咱們再說。”
鐘遲遲不由分說將白嚶嚶按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
她從自己的寢室拿來電吹風,為白嚶嚶吹乾長發。
白嚶嚶半眯著眼睛,昏昏沉沉。
鐘遲遲的手指穿梭在她的發絲中,輕聲道:“你的頭發好軟。”
白嚶嚶迷糊糊地笑了一下,還以為自己是倉鼠,“很好摸吧?你可以多摸摸,我允許啦……”
鐘遲遲一怔,臉色柔軟下來,她的指腹貼著她的頭皮慢慢按揉。
“好,多謝允許。”
白嚶嚶閉上眼睛,慢慢陷入睡夢中。
“都說頭發軟的人心腸也一定軟,嚶嚶,你是這樣嗎?”
白嚶嚶半邊臉埋進被子裡,發出小小的鼾聲。
可見累乏了。
鐘遲遲看著她的睡顏,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兜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鐘遲遲打開手機,看到裡麵是一條信息,還是耿欲發送的。
她的嘴角一下子垂了下來,滿臉不爽。
這家夥一定又是來搶白嚶嚶的。
可是,她都拒絕了白嚶嚶的翅膀邀請……也沒有什麼理由去阻止彆人要成為她的翅膀吧?
上麵信息寫著——
【嚶嚶的腳磨破了,需要塗抹藥,我已經將藥放在了宿舍窗台上,你開窗就能拿到。】
鐘遲遲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等等啊,開窗就能拿到?
她一下子衝到窗戶邊,推開窗,果然見狹窄的窗台上放著一個塑料袋,塑料袋裡裝滿了藥。
這家夥是怎麼把東西放在這裡的啊,難不成他還偷偷跑上來了?
鐘遲遲探頭往上下左右看了看,都沒有發現耿欲的蹤跡。
然而,就在她準備無功而返的時候,她突然注意到狹窄到隻有一個手掌寬的窗台上竟然留下一串貓咪的梅花腳印。
鐘遲遲驚了。
這是耿欲變成原型留下的嗎?
貓科動物果然能到達許多奇奇怪怪的地方啊。
不過……
變成原型跑到女生宿舍的窗台上,耿欲果然是個變態吧!
鐘遲遲一臉嫌棄,並決定等白嚶嚶醒來後,一定要好好提醒一下她。
她的身邊可是有很多變態呢!
……
半夜,白嚶嚶睡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感覺到似乎有什麼軟軟涼涼的東西貼上了她的臉頰。
那個東西就像是一塊冰糕,沿著她的臉頰輕輕揉來揉去,好像把她的臉頰肉肉當成了什麼好玩兒的麵團。
她“嗚嗚”兩聲,側過身,將臉埋進枕頭裡。
好在那塊冰糕放棄了她的臉。
正當白嚶嚶陷入深度睡眠的時候,她突然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她的雙腳似乎被凍在了冰裡,沉沉的禁錮著她,冰冷的觸感讓她的腳幾近麻木。
“啊!”
白嚶嚶驚呼一聲,驟然驚醒。
空蕩蕩、黑漆漆的宿舍裡什麼都沒有,隻有窗戶打開了一條細縫,窗簾被吹得胡亂的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