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琴酒要的隻有那張地圖,但是因為他們並不知道地圖上的指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殺死他這個交易人的。
是故意的,這一定是黑澤蓮故意的!
故意扮成不男不女的,故意站在他靠窗的位置引誘他,故意替他拿下臉上的睫毛,故意偷走他身上的地圖,又故意留在這裡等他,故意逼他惹到琴酒。
鯨井從來沒有覺得思維這麼活絡過,他努力地抬起一根手指,指向了黑澤蓮。
“被他、偷——”
“還有共犯——”
對,剛才黑澤蓮還有一個叫“大龍哥”的共犯,雖然那人已經逃了,但琴酒應該看到了。
“他的、陰、謀。”他說完這句話,就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他知道他將終結於此,但他在臨死前,也想看到黑澤蓮的陰謀敗露。
他蘸著自己的血,費力地在琴酒的腳邊寫字。
【弟,陰謀】。
字歪歪扭扭,已經到他的極限了。
然後他聽到了一聲輕笑,是陷害他的罪魁禍首發出的。
黑澤蓮走過來,蹲下身子,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在說什麼傻話?”
他死死地瞪住黑澤蓮。沒辜負他期望的是,琴酒手裡的槍口,抵在了黑澤蓮的後腦勺處。
“拿出來。”
殺手冰冷的聲音,即使對待自己的弟弟,也不帶任何感情。
鯨井長歎了一口氣,滿意地閉上了眼睛。
“我怎麼會有那種東西!”黑澤蓮皺了皺眉,“什麼APTX?”
琴酒撥了撥安全栓,再次冷冷道:“不要讓我再說一遍。”
“我說了我不知道什麼是APTX!”黑澤蓮氣呼呼地說道,“你不信就開槍吧。”
“你以為我不敢?”
——我當然知道你敢。
——但是你不會開槍。
——因為你知道我不會真正與你為敵。
鯨井的智商比黑澤蓮預計的要高出很多,但最壞的情景,黑澤蓮也預料到了。
鯨井指控了他。
這個惡貫滿盈的人間之屑,其實早在黑澤蓮在港黑裡,已經看過他的資料了。
犯罪記錄多到三百二十條,鷗外讓他一條一條看,鯨井的名字他已經深深地記下了。
“您想要他什麼樣的下場,首領?”
“死。”
森鷗外言簡意賅。
如果沒有帶著芥川龍之介,黑澤蓮也許能夠隱瞞住琴酒,但帶了芥川龍之介,他不可能不被琴酒發現他們的行蹤。
森鷗外就是看準這一點,才故意安排他和芥川組隊。
一方麵是為了拿到黑衣組織與黑幫交易的東西,另一方麵,是想讓他和琴酒撕破臉,逼他站隊。
老狐狸打得一手好牌。
黑衣組織雖然和港口黑手黨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直麵交鋒的地方。
但已經隱隱有這樣的趨勢了。
森鷗外必然是知道他和琴酒的關係,但從哪裡得知,他就不清楚了。
他發誓效忠港黑,就必須以組織的利益至上。與自己的兄長起正麵衝突,剛好成為兩個組織之間交惡的導.火索。
唉。
黑澤蓮聽到自己心底發出了一聲歎息。
他不能背叛港黑,因為那樣他就再也不能回家了。但也不想和琴酒決裂,這是他唯一的家人了。
他總是在被動做選擇。
小時候選救爸爸還是救媽媽,最後一個都沒救成。
長大了選則堅持自己的立場而失去朋友,還是選擇幫助朋友違背自己的初心。
兩者他都沒能顧好。
現在又要在回家和家人之中選一個。
……小孩子才做選擇,身為一個成年人,他當然是全部都要,黑澤蓮想。
在他默數到第十秒的時候,終於聽到了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
“大哥!”
伏特加匆匆趕來時,就看到了地上一攤屍體,而他的上司琴酒正用槍抵著一個活人的腦袋。
那個腦袋他認識。
乍一看有點辣眼睛,畢竟男性扮成雙馬尾造型,但仔細一看,挺帶感。
黑澤蓮果然可男可女。
糟糕,彆是琴酒打嗨了,連自家的親弟弟也要乾掉了。
“嗨,伏特加叔叔。”
黑澤蓮笑眯眯地打了聲招呼,然後便被琴酒狠狠地踢了一腳。
伏特加立刻冷汗直冒,這一聲叔叔,直接把琴酒的輩分拉低了一輩,按照琴酒這個古怪的性格,肯定又會遷怒到他身上來。
這個死小鬼,絕對是為了轉移部分琴酒的怒火,才故意喊的。
果然,琴酒揍完黑澤蓮,立刻朝他這邊看了過來。
伏特加為了防止挨揍,趕緊將手裡的小保險箱交了上去,也企圖轉移注意力。
“大哥,你算的沒錯,在他們黑幫的房間裡找到的,這些家夥果然沒有誠心想要合作。”
黑澤蓮得了這句話撐腰,知道自己的計劃沒有失敗,立刻嘟起了嘴:“哼!”
他無需多餘的話語解釋,隻需一聲倔強中帶著委屈的哼,就能表達對自己兄長的不滿。
琴酒移開了槍,卻單手拽住了他的兩條辮子,用力一扯。
“痛痛痛!”
黑澤蓮痛得差點蹦起來,忽而又聽到了琴酒彈開打火機蓋的聲音。
臥槽!
不會真的要燒他頭發吧。
黑澤陣你這個死傲嬌,非得要自己跟他保持一樣的發型,不然就燒掉嗎?
我雙馬尾我快樂!黑澤蓮差點就咆哮了!
“不要啊大哥!”比黑澤蓮跟激動的是伏特加,他急忙阻止道,“這年頭小鬼頭玩個cospy很正常啊!你不要這麼較真啊!”
黑澤蓮不確定琴酒會不會真燒了他的頭發,但他聽見琴酒問道:“和你一起的那個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