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因為那些事,還是可以商量的——”
中原中也指的是升職加薪,這一塊森鷗外不允許他插手,似乎就是想把黑澤蓮安在那一塊,不中不下的位置。他隻能給黑澤蓮發些紅包補償他,但後者從來不收。
“中也大人。”黑澤蓮沒有對中原中也開槍,而是朝他鞠了一躬,“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他們最後也沒有交手,黑澤蓮身形一晃,已經用任意門逃到了橫濱的港灣大橋上。
天空是暗暗的藍,從港口的海岸吹來的風很涼快。
黑澤蓮從煙盒裡抽出一根廉價的香煙,點燃後慢慢地從橋上走了過去。
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這是福澤諭吉送給他的白色手機,至於森鷗外送給他的那隻,被他留在了港口黑手黨的辦公室裡。
他有正當理由:同時帶著兩隻手機,被黑衣組織發現會很奇怪。至於為什麼會選擇福澤諭吉送的,因為他覺得森鷗外的手機肯定有古怪。
好了,現在他的人設是港口黑手黨的叛徒了。
想進入黑衣組織的第一步,就是找個牽線的人。
於是黑澤蓮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原先港黑給他安排的那套公寓,而不是江戶川亂步的家。
*
安室透從波羅咖啡店下班回家之後,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他打包了幾個店裡沒賣完的果蔬三明治和幾瓶冷萃咖啡,提著袋子從電梯出來時,看到等在他家門口的黑澤蓮。
黑澤蓮站得很直,身姿盈盈,隻是頭發被風吹得有點亂,看樣子沒來得及打理。
“黑澤君,你今天怎麼會過來?”
安室透心想,這不是還沒到收房租的時間嗎?
“找安室君聊聊,可以嗎?”
“OK,我剛好帶了三明治,不介意的話一起吃吧。”
“那就謝謝了。”
進屋的時候,黑澤蓮看到陀思的房間已經搬空了,下意識地問了一句:“費奧多爾他搬走了?”
“誒?他沒跟你說嗎?”安室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陀思君說他要去住豪華的單人套間了,所以把這裡的房子退了。他的東西他都搬走了。”
“哦哦,我回頭問問他。”還豪華的單人套間,那分明就是港黑的單人監獄。
也不知道森鷗外會怎麼處置陀思,算了,不想操這個心了。但凡陀思能有點好好過日子不搞事的傾向和意願,他也不至於這麼煩躁。
年少的陪伴和友誼,在對方看來,就隻是吊著他讓他不下死手的工具吧。
黑澤蓮搖搖頭,決定暫時不去思考和屑有關的任何話題。
安室透將客廳的茶幾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把三明治和冷萃咖啡攤開在桌子上,又去冰箱裡拿了牛奶。
“要不要加點牛奶?”
黑澤蓮看到那瓶白白的液體就很厭惡,擺了擺手:“我不喜歡,你自己喝吧。”
“好吧,糖要不要?”
“不用,我喜歡喝原味的咖啡。”
安室透的手藝很好,即使隻是簡單的三明治,也讓人吃出了美味的感受,冷萃咖啡冰鎮過以後更是沒話說,黑澤蓮吃飽後攤開肚皮躺在了沙發上。
他摸了摸肚子,愜意地想,這才是他向往的生活。
如果是在港黑,森鷗外是絕對不允許他吃完了就躺下來,肯定會跟他說這樣影響消化之類的,也必然會在他的咖啡裡加上牛奶,絮絮叨叨地說補鈣。
黑澤蓮不在意森鷗外是否對他好,是否是出於對他的關心,他在意的是,自己擁有選擇的權利。
“謝謝安室君,你的手藝真好。”黑澤蓮誇讚道。
“很普通的三明治啦,做法很簡單的,咖啡是店裡的,你喜歡就好。”安室透迅速收拾完垃圾,將它們做了簡單的分類,然後回過頭打量著黑澤蓮,“你這樣好像一隻貓啊。”
像是一隻酒足飯飽後攤開肚皮,等著彆人給他順毛的貓。
貓愜意地朝他抬了抬下巴,哼出一聲輕柔的“喵~”
叫的還挺有貓的感覺,看樣子沒少叫,安室透心想。
貓叫完之後,認真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坐得很端正,看樣子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說。
安室透倒了兩杯檸檬水,一人一杯,然後坐在了黑澤蓮的對麵。
“黑澤君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
黑澤蓮端起水杯,飲了一口:“安室君,我想加入黑衣組織。”
安室透的表情滯了一下,但下一秒又恢複了笑容:“黑衣組織是什麼?”
他對自己的身份一向保密,不知道黑澤蓮到底在想些什麼,但他知道黑澤蓮是港黑的成員,黑衣組織乾部琴酒的親生弟弟。
這樣複雜的身份,注定黑澤蓮說的話要多揣摩幾遍,多過幾次腦子。
“其實你不用跟我裝不知道。”黑澤蓮頓了頓,說道,“之前幫陀思和黑衣組織牽線的,就是你吧。否則在人魚島的時候,我不會那麼狼狽。我總覺得港黑的情報沒有問題,問題就在於黑衣組織臨時加派了增援,而那個情報,應該是陀思透露過去的。”
隻是很可惜,陀思這個人用完了什麼都會丟,於是在黑衣組織對他沒用了之後,他立馬就賣了黑衣組織。
安室透也因為這件事被琴酒狠狠地罵了一頓,心裡鬱悶了一段時間,真沒想到陀思會那麼騷。
“我已經正式背叛了港口黑手黨,並且開槍打傷了港黑首領森鷗外。這個理由,夠不夠你推薦我加入呢?”
安室透放下水杯,微笑著說道:“如果是開槍打死而不是打傷了港黑首領,那我會立刻實現你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