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珀沿著阿爾馮斯的視線打量過去:“怎麼了?”
“……不,沒什麼。”
藍綠交疊的魔眼重新恢複成了無害的樣子,阿爾馮斯收回目光,看來不管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可以確定的是並沒有惡意。
那麼他也沒什麼乾涉神盾局正常工作的必要——補充了餐盤裡的食物之後,煉金術師遊刃有餘地給麵包塗上黃油,一路穿梭擠開推杯換盞的眾人,坐在了尼克·弗瑞的身邊。
“……”
神盾局的局長看上去肉眼可見地心情不佳:“好久不見,沒想到你也會參加這種場合的聚會,阿爾。”
“說實話,你能來也挺讓人意外的。”
他的目光投向宴會的焦點,兩個人一人捧著一盤子吃食,一邊咀嚼一邊看向托尼·斯塔克,後者越過重重阻礙像是感知到了視線一般衝著阿爾和弗瑞的方向拋了個飛吻過來,成功地讓尼克·弗瑞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
你看看,這是什麼態度??
尼克·弗瑞倒抽一口冷氣,好在煉金術師顯得無動於衷。
麵對阿爾馮斯,大多數知情人都有些油然而生的拘謹。源源不斷的報告彙聚到他的辦公桌上,煉金術師先生今天又會見了什麼人,出售了什麼樣的貨品,精神狀態如何,是否看上去感到了困擾——而那困擾又是否象征著神秘世界又出現了什麼亟待解決的麻煩……神盾局有一整個對神秘事務的團隊來對此進行分析,但落實到這個人身上的時候,卻總有一種重拳打在棉花上輕飄飄的感覺。
無論是當前的科學技術手段無法抵達的場所,還是那些不知名甚至根本無法探測的敵人,都在明晃晃地證明著:這不是你們應該插手的東西。
弗瑞如是想著,滿腦子的複雜思緒,直到一雙手臂一左一右攬住了他和煉金術師為止——托尼·斯塔克終於應付完了一長串的晚宴邀請人,有時間騰出身來應對他親自發出邀請函的客人。
順帶招呼一下弗瑞。
肩膀上突然被施加了重量,金發的寶石商迷茫地回頭看,透過紅色墨鏡的是一雙咖啡色寫滿了得意的眼睛。
“Friday的信號中斷了三個小時,而斯塔克工業的技術隻要你還在地球上就不可能失去聯係。”
他說道:“你去了什麼地方?又是黑暗維度?”
阿爾馮斯搖頭,老老實實地回答:“時空裂隙,我師父的咖啡店。有些客人不太適合在地球上和他們見麵。”
“哇哦,酷,外星人?”
托尼挑了挑眉毛:“論起賣寶石你還真是來者不拒。”
“……我缺錢。”
煉金術師給出了一個非常樸實的、讓人完全沒法吐槽的理由。阿斯加德的紫水晶同等品級的要比地球上質量好一些,而且也更方便容納魔力,大抵是因為那片土地上空氣中的魔力(Mana)濃度更高之類的原因。
但是直接坦白自己缺錢……
尼克·弗瑞陷入沉默,托尼·斯塔克舉起酒杯仰頭大笑。
他笑得摘掉了墨鏡揉眼角:“所以說阿爾,你要是肯多賣我幾塊寶石來研究的話,就不用這麼費勁了。”
“這是原則問題。”
煉金術師寸步不讓:“我不能隨便賣給你範圍外的東西,哪怕你是神盾局所認可的顧問。”
“噢,好吧,那你今天賣給了外星人什麼?”
托尼·斯塔克很快就放過了這個話題轉而提問下一個。
“一塊鑽石,是用來當作賀禮的。”
阿爾馮斯老老實實地回答。
旁聽完了全程的弗瑞:“…………”
他開始覺得神盾局之前那麼小心翼翼地麵對這家夥是不是有點神經過敏啊,這人明顯就是一副有問有答的樣子好嗎!態度好得堪稱是在做戰術彙報的史蒂夫·羅傑斯!
所以其實一直都是神盾局的交流方法不太對嗎!
“魔術師的宴會是不是和這種場麵不太一樣?”
托尼摸著下巴猜測:“總不至於是像故事裡寫的那樣,所有人都戴著陰慘慘的鬥篷藏在影子裡,一言不合就把一個言辭逾越的家夥燒成灰燼吧。”
弗瑞:“……你從哪兒聽來的這種故事?”
托尼理所當然:“《哈利波特》。”
弗瑞:“……我怎麼不記得《哈利波特》裡有這麼不適合小孩子觀看的橋段,你看的到底是什麼螺旋拐彎的奇怪版本。”
畢竟煉金術師總是一副拘謹的樣子,他把差點就脫口而出的motherf……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我又不是陷入瘋狂的死靈術師。”
阿爾馮斯扶額:“魔術師家係的聚會很麻煩的,每次去都得全副武裝,反詛咒的手段、魔眼殺的眼鏡之類的,一點都不能掉以輕心。”
“食死徒。”
托尼評價道。
“……”
阿爾馮斯思考了一番到底應該怎麼解釋死靈術師,想想獅子劫那個性格,唔……還是不要解釋好了。尼克·弗瑞直接翻了個白眼以示自己的態度,反正收集斯塔克信息的工作有娜塔莎在做,他隻需要盯緊這個宴會上的其他人就行了。
紐約的富商瞄了一眼阿爾馮斯手裡的氣泡果汁,不著痕跡地笑了笑,他倒是沒要求對方一定要喝酒,隻是湊近了煉金術師的耳畔:“那你猜,這裡麵到底有多少人恨我恨得牙根癢癢,還要捏著鼻子來參加這種酒宴?”
托尼·斯塔克本人到場的機會堪稱千載難逢,作為一個在網上和美國總統被激情辱罵的頻率一致甚至更高的公眾人物,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過度解讀,甚至可能一些無心之舉,都會招致多方勢力的利益變遷。
而這群人裡,發自內心想他死的應該也不少。煉金術師湖綠色的眼睛斜睨過去,突然覺得成為鋼鐵俠也算是個辛苦的差事。
而這人居然還樂此不疲。
於是他冷靜道:“你需要我檢查一下嗎?”
托尼:“……”
不,我就隨便說說而已。原來這種東西真的是能檢測的嗎。
能不能讓人愉快地吹牛了。
但是對於“檢測手段”的好奇還是占了上風,尼克·弗瑞沒吭聲,顯然也是不願意錯過這個能夠更了解煉金術師一些的大好機會。
托尼訝異地看了一眼阿爾馮斯,對方從不知道什麼口袋裡掏出一個單邊眼鏡來,透明的鏡片邊緣是一圈銀製眼鏡架,銀白金屬色的細鏈鬆垮地垂下,看上去就像是從文藝複興時期的壁畫當中走出來的一樣。
“這是能夠檢測惡意的魔術禮裝,我自己製作的水晶鏡片。”
阿爾馮斯解釋道,將鏡片架在右眼上,調試起來。
“你第一次來神盾局戴的就是這種東西?”
尼克·弗瑞猜測道,可是印象中的阿爾馮斯在神盾局的辦公樓裡,臉上沒有佩戴任何裝飾。
“這個還有隱形眼鏡的版本。”
煉金術師一揮手:“很方便,但是會影響魔眼的使用,所以我隻有在確定了自己不會動用魔眼的時候才佩戴。”
魔眼控製住一個兩個人根本沒有意義,神盾局的狙|擊高手要多少有多少,在率先表露出不友善的時候,身上估計就已經集中了不知道多少個象征著瞄準鏡的紅點了。
弗瑞點點頭,表示理解。
酒會的眾人已經進入了互相推杯換盞的階段,就算斯塔克本人對此興致不大,在場的參與者們也都各自有了對方的社交目標。露出蝴蝶骨的後背和漂揚的裙擺齊飛,酒精的氣味充斥夜色,尼克·弗瑞略微皺眉,對於這樣的場麵不置可否。
阿爾馮斯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鏡框,眯起眼睛,隨後又不可置信地再度敲了敲。
“阿爾?”
托尼·斯塔克飲儘杯中的氣泡酒,明顯感覺到身旁煉金術師的肌肉緊繃了起來。
下一秒,阿爾馮斯猛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