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做當然有他自己的原因, 隻不過這個原因本人正陷入低沉的情緒當中, 連一個表情都欠奉。
“他起碼能睡上一整天。”
阿爾馮斯對著滿臉複雜的杜根探員解釋道:“所以這段時間裡你們可以把他轉移到合適的地方了……阿斯加德人身體密度大概是地球人的三倍左右,你們得多來倆人抬他。”
杜根:“…………”
不, 他現在想問的不是這個。
這人,確確實實,是阿斯加德的王儲,沒錯吧。
金發的男人皺著眉頭倒在病床上, 呼吸平穩又安靜,看上去和任何一個地球人都沒什麼太大的區彆,但阿爾馮斯在幾分鐘之前言辭堅定地判斷這位是阿斯加德的大王子,北歐神話之中的雷神索爾, 又毫不猶豫地一槍將對方放倒了。
他原本和美隊一樣隸屬於神盾局的強襲突擊之類的門類, 探員杜根如今隻剩下了一個念頭——他想轉崗。
對神秘事物部門實在是太難以捉摸了。
阿爾馮斯推開了鋼化玻璃門, 衝著門內他們全部都看不見的什麼東西揮了揮手, 隨後轉身,讓出了一個人通過的空間。頂著所有人疑惑的目光, 煉金術師泰然自若地解釋:“我還有彆的事情要處理,情況有點緊急, 索爾現在又是這個有點應激的狀態, 我也不放心他清醒著跟你們接觸,所以就打算先讓他睡一陣子。”
眾人:“……”
這個推延dead line的方式,是不是有點過於硬核了。
達姆彈·杜根滿臉僵硬地問道:“那如果他提前醒了呢?我們應該怎麼辦?那家夥大概是什麼性格, 來到中庭有什麼目的, 訴求如何, 我們應該用什麼規格接待……”
“就和招待海王亞瑟一個態度就好了。”
阿爾馮斯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地球上有什麼招牌好酒都給他端上來,這種渾身上下都是魔力的家夥都自帶酒精代謝功能,普通酒根本喝不醉的,我了解到的阿薩神都是這樣。”
“……可是老板您之前明明灌醉了奧姆閣下。”
小店員已經去壯著膽子伸手抬起了索爾的一根手臂,對方果然沉得不像話,完全不是同等體型成年男子的重量。
“因為奧姆是亞特蘭蒂斯人,和阿斯加德人還是有點區彆的。”
阿爾馮斯匆匆丟下這一句話,一隻手像是牽著什麼東西一般轉身離去,留下在場所有的神盾局探員目瞪口呆,麵麵相覷。
參考對方出門時錯開身子輕輕避讓的動作,那看上去就像是為什麼人讓開了門一樣。
“……你老板,能看見鬼?”
其中一個探員說出了最靠譜的推斷。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的眼睛具備一種稱之為是‘妖精眼’的功能,但是除了顧名思義能看到妖精以外,我也不清楚老板具體的視力範圍能夠到什麼程度……”
小店員茫然開口:“不過現在也隻能等他了,根據過去的經驗,魔術師——咳,尤其是老板,做事情都有他們自己的一套邏輯。”
……
而等到監控無法捕捉到的醫院拐角處,阿爾馮斯才輕輕鬆了一口氣,也鬆開了一直握住空氣一般的手指:“行了吧?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哥才不會毫無來由地來到中庭呢。”
像是石塊浮出水麵,也像是被擦除的痕跡一點點在空氣中複原,詭計之神的身影逐漸從空氣中浮現出來,毫不留情地甩開了阿爾馮斯的手。
顯而易見地,對方的情緒實在不佳。
阿斯加德的小王子低垂著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對方的眼底淡青,儼然一副休息不佳的樣子,眼眶泛著潮濕的微紅,讓阿爾馮斯實在有點想不到,素來在意自己形象的九界第一術師,為什麼會放任自己變成這樣。
寶石商斟酌著自己的語氣,打量著這位一反常態的阿薩神:“這裡不是方便談話的地方,剛剛那針麻醉我就用了普通的魔術強化,也不會對你哥的身體產生什麼後遺症,要不然……你先跟我回紐約店裡?”
洛基的綠眼睛微微抬起,就連反應都遲鈍了半拍,隨後語速很快地嫌棄了一句:“你當時就應該給他打進去毒藥。”
阿爾馮斯:“……”
這話有點讓他不知道咋接。
實際上,他當機立斷地先麻醉索爾,原因也非常簡單。
在推門而入張開魔眼的時候,他就看到病房的角落裡,洛基給自己張開了認知乾擾和隱秘加護,抱著手臂低垂眼睛站在房間的角落裡,冷眼打量著他那幾乎可以說是陷入無能狂怒的兄長,而且看那樣子,應該已經一言不發,一聲不吭地注視了很久。
一個躁動不安沒法講道理並且神力還被封鎖的阿斯加德王儲,和一個顯然很生氣而且力量豐沛詭計多端的九界第一術師,考慮到地球的安危和雙方能夠帶來的危險性差異,阿爾馮斯果斷選擇了後者,毫不猶豫地給了索爾一槍。
迅速辨認出那隻是個單純的強化術式之後,洛基收回了目光,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動一下。
“你的紫水晶和惡作劇我都收到啦。”
寶石商難得放軟了語氣:“確實讓人吃驚而印象深刻,關鍵時刻起了挺大的用處,附帶效果還讓我體驗了一把地球富豪的生活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