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束邊上還放著兩顆亮白的常明珠,把她純真的小臉照得更加皎潔,兩頰還微微發紅,眼裡有一絲緊張和羞澀,好像一個真正的十四歲少女。
清純,白皙,真誠的模樣。
隻可惜,她不
是人(),是妖。
是他鬆懈了(),若非今日師父提醒,他差點忘了,自己曾在雪地裡刻骨銘心地發誓,說要斬儘世間妖魔,救濟蒼生。
絕非眼下這般。
若師父知道,會很失望。
常明珠被晚風吹動時和花簇碰撞出的莎莎聲,是當下唯一的聲音。
沈嵐煙沒談過戀愛,這是她兩輩子第一次倒追,還要自己表白。
她默默深吸一口氣,清清嗓子,難得有些緊張地在桌子底下握住了自己的手。
然後,她偷偷從乾坤袋裡拿出那顆係統老頭給她的珠子,用靈力驅動它。
成敗在此一舉。
沈嵐煙知道杜亭雲總懷疑她有各種目的,她便真誠一次給他看。
“杜亭雲,你就是我的風景。”
杜亭雲隻覺耳畔萬籟俱寂。
“我們認識一個多月了,當然,這對修仙者和妖來說不算長,但……我們經曆過生死。至少在生死攸關之際,我們都沒有放棄過對方,也沒給對方下過絆子,是真心希望對方活下去。”
沈嵐煙麵色坦然,像是真的要說掏心窩子的話似的,說得她自己都有些恍然,到最後,竟有一絲慌亂。
“杜亭雲,我欣賞你的溫柔,你的從容,還有你的責任心,我想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你呢,你……你怎麼看我,你喜歡我嗎?”
杜亭雲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下頜線繃得緊緊的。
她起初說話時,他的神情複雜,眉頭緊鎖。
之後,便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的溫柔?
他的從容?
紅嬰界內殺人的場景曆曆在目,他眸色漸暗,忽然生出一些可笑的狼狽。
雪餅年紀小,隻瞪大眼睛站在一棵梨花樹旁,目光盯著杜亭雲,不自覺得咬著指甲。
沈嵐煙說罷抬眸,視線對上杜亭雲有些冷漠的眼,忽然有些沒來由得心虛,但她依然坐得端正,至少表麵不落下風。
桌上的梨花束被風吹得微微浮動,一片梨花從花束上飄落,墜入杜亭雲未動的酒杯裡。清潤的梨花酒映出杜亭雲那張溫潤的麵龐,和不著痕跡錯開的視線。
“我肩負振興靜月閣的重擔,不會辜負師尊,辜負同門。
我絕不會,喜歡一隻妖。”
沈嵐煙怔住。
杜亭雲的回答是否定的,她手裡的石頭毫無反應。
但無論有沒有反應,一股電流自手心迅速爬上沈嵐煙的後腦,像一根荊棘在她的經脈中瘋長。
杜亭雲非常決絕。
一股突如其來的難過,後知後覺的鑽進她起伏的胸腔。
等等,他一定在矜持,古人都是這樣的。
沈嵐煙的手最先感覺到刺痛。
她狠狠咬住後槽牙,嘴唇有些發顫:“可是杜仙長,我們都交換過定情信物了啊?”
杜亭雲麵色冷淡:“何曾。”
() 沈嵐煙的尾音疼地發顫:“那雙鞋啊。()”
她從乾坤袋裡拿出那雙千層底,燙手山芋似的把石頭扔回乾坤袋,額頭因為疼痛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拎著鞋子,疼地有些坐不住:你不是送了我定情信物?你還給我做了玉盒……桃夭掌櫃的說你為了給我買藥每天一早就出門了,你做了這麼多,現在翻臉不認人?!()”
“不曾,怕是雪餅當初拿錯了。玉盒……”他頓了頓,“也不過是看你第二次救我的份上還你人情,買藥亦是。
你莫要誤會。”
誤會?
沈嵐煙牙關咬得生疼。
偏生杜亭雲那張臉從容淡定,聲音又緩慢柔和,顯得十分理性,襯得她惱羞成怒一般。
沈嵐煙疼地眼眶發紅。
她為什麼會到這裡受罪,不就是因為被該死的係統拉過來拯救你這個該死的王八蛋嗎。
說到底,她就算是被充電器爆炸炸死,轉頭投胎不香嗎?
做了那麼多,就一句誤會?
感情從收到鞋子開始,就是她自作多情?
“杜亭雲你這個大傻逼!狗屁暖男,黑心爛肺的王八蛋!”
杜亭雲根本聽不懂她罵了什麼,隻是默默看著她發泄,涼聲道:“人與妖不能相戀,你應該明白。”
這話宛如往沸水裡倒油,直接炸了起來。
“我明白你大爺!”
沈嵐煙深吸一口氣,強行按捺住自己的情緒。
幾息後,天道的懲罰自行消失,沈嵐煙如墜冰窖。
她目光陰冷,抬手把梨花一掃。
前所未有的寒涼冷漠,隨著她聲調的降低,同梨花一並落在地上:
“杜仙長,你且好好享用,我不過區區蛇妖,便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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