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桑不認床,一覺睡到大天亮。
喬桑恍惚感覺自己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什麼, 於是穿上衣服走出房間徑直下了樓。
“喬小姐, 墨琛少爺說了, 今天就不要去公司上班了, 在家裡休息一天,明天再上班。”煮飯阿姨一邊說一邊往廚房去準備喬桑的早餐:“您先坐會兒吃點早餐。”
喬桑這才猛然想起。
“喬桑”是有正經工作的。
“喬桑”去年大學畢業,上個月就被沈鈞安排和沈白蘇一起進了沈家的總公司實習。
所以她這是睡過頭了。
沈墨琛八成是可憐她昨天才摔了個腦震蕩,今天又睡過頭, 特許她休息了。
喬桑這輩子還沒去公司上過班,頓時有點頭疼。
問煮飯阿姨:“白蘇起來了嗎?”
煮飯阿姨很奇怪喬桑居然會主動提起沈白蘇, 往日裡, 避都避不及, 但還是說道:“昨晚上喝的太醉,這會兒估計還沒醒呢。”
她又想起今天早上都在傳的話來, 聽說昨晚上小姐喝醉了,搞到一兩點才回來, 在大廳裡大吵大鬨, 還把喬小姐認成了已故的夫人,聽說抱著喬小姐的大腿, 哭的一臉鼻涕一臉淚......
又說喬小姐真是脾氣好, 剛被小姐弄得進了醫院, 居然還哄了她半天, 最後把她哄上樓了。
說曹操曹操到。
沈白蘇穿著一條睡裙, 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下樓來了。
煮飯阿姨頓時又回了廚房,把沈白蘇的早餐端了出來。
沈白蘇一看到坐在那裡的喬桑,就覺得大清早的心氣不順。
喬桑如以往的“喬桑”一樣,輕聲說道:“早。”
沈白蘇雖然昨天見喬桑摔下馬去昏迷不醒心裡也有過內疚,可是此時見喬桑好端端的沒什麼事,就立刻把那點內疚收起來了,隻不過不像往常一樣挑刺,隻是不搭理,當沒看見喬桑這個人。
喬桑也不計較,低頭吃飯。
沈白蘇昨晚宿醉,現在腦袋還一陣陣的鈍痛,昨晚上怎麼回來的,又怎麼回的房間,一概都不記得了。
就是夢到媽媽了,夢到媽媽把她扶進房間,還給她卸妝擦臉,特彆溫柔的撫摸她的頭發,輕言細語的跟她說話。
但怎麼想都覺得應該是哥哥把她抱進房裡的,想到哥哥還給她卸了妝洗了臉,她心裡就一陣溫暖,他平時擺著臉不肯給她好臉色看,但是心裡其實還是心疼她這個妹妹的。
這麼一想,看喬桑也覺得比平時順眼了幾分。
到底昨天那件事是她不對,雖然她昨天在馬場隻想著嚇嚇她,她那一鞭子抽的不狠,那馬頂多帶著她在圈裡跑幾圈,隻要喬桑抓緊韁繩,什麼事也不會有,也不知道該說她膽子小還是膽子大,居然敢跳馬,差點把她嚇死,心裡也是後怕,也覺得自己做的過分了,隻不過是要麵子,強撐著。
現在看喬桑臉色蒼白,心裡又有點不舒服。
“你怎麼樣了?頭還暈不暈了?”沈白蘇實在不會關心人,關心就關心,還要補充一句:“可彆落什麼後遺症到時候賴上我。”
喬桑好脾氣的笑笑:“不用擔心,已經沒事了。”
沈白蘇頓時一瞪眼:“誰關心你了?我是怕到時候你到爸爸麵前告我狀!你可彆想多了,以為你摔這一下我就虧欠你了,你有沒缺胳膊斷腿的,訛不上我!”她頓了頓,又說:“我看你還是再去醫院檢查下腦袋,反正今天不上班,免得到時候有後遺症真訛上我了!”
喬桑心裡有點啼笑皆非,麵上也隻是唯唯諾諾的應了:“我知道了。”
沈白蘇想著喬桑剛才那笑的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覺得怪怪的,總覺得,昨晚上夢裡頭媽媽好像也是對她這麼笑的......又猛地一激靈,她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呢?
她昨晚上喝得爛醉,今天也不去上班了,約幾個小姐妹玩去。
沈白蘇自己想事呢,也沒注意到喬桑對她的暗自打量。
沈家人都生得一副好皮相,沈墨琛天人之姿,不沾人間煙火似的,把世間萬物都融在了那雙眼睛裡,卻不顯露半分。沈白蘇卻是帶著滿滿的生氣,喜怒全在臉上,雖然脾氣有點壞,卻都是擺在明麵上的,不會背地裡耍手段,也是從小養尊處優的結果,不會耍心機是因為不需要耍心機。
隻是沈家人的高傲驕矜是在骨子裡的,這兩兄妹都一樣,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帶著股高高在上的味道。
沈白蘇匆匆吃了兩口,就丟下喬桑上樓了。
喬桑在院子裡曬太陽,就看到沈白蘇開著一輛紅色跑車從地下車庫開出來徑直開出大門揚長而去了。
喬桑有點無所事事,也不想在“喬桑”那間房裡待著,就在草坪上的躺椅上曬太陽,不用交代,傭人就端了茶點上來,放在茶幾上,默默走了。
喬桑閉著眼,想著接下來要怎麼行動。
在公司,一個是坐在頂樓大辦公室裡的CEO,一個是實習生,連樓層都不一樣,估計要接近沈墨琛不容易,那就隻能在家裡想辦法了。
好在“喬桑”腦子裡還有不少“情報”。
比如沈墨琛每天早上都會晨跑。
“喬桑”是個不愛運動的,昨天晚上喬桑檢視了一下“喬桑”的身材,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半點肌肉,看來從明天早上就要開始晨跑了。
這一天平靜無波的過了。
到了晚飯。
沈白蘇罕見的在家裡吃晚飯。
飯桌上,沈白蘇殷勤的夾了一筷子菜放進沈墨琛碗裡。
沈墨琛看了一眼碗裡的菜,又看她一眼,似乎對她這種行為很不解:“你乾什麼?”
沈白蘇眨巴眨巴眼,語氣親昵的說:“謝謝你昨晚上送我回房間,還給我卸妝洗臉呀。”
沈墨琛輕飄飄的看了對麵低著頭的喬桑一眼,然後淡淡的說:“你謝錯人了。”
喬桑低著頭,沒讓他們看到她嘴角繃不住的笑意。
沈白蘇沒明白:“什麼意思?不是你還是誰?”
住家的傭人也都不住在宅子裡,都在後院的傭人房。
不是沈墨琛是誰?
她突然悚然一驚,猛地看向喬桑,心裡升起一種極度不祥的預感......
沈墨琛收回目光,把菜夾回沈白蘇碗裡,聲淡如水:“下次再喝成這樣,我會直接叫人把你丟出去,免得你丟人現眼。”
沈白蘇猶如被雷劈了。
腦子裡突然閃過很多她這輩子都不想回憶起來的畫麵。
所以那不是夢......但那個人不是媽媽,而是......
沈白蘇的臉色一時白一時紅一時青。
“我吃飽了。”喬桑忽然小小聲的說:“你們慢吃。”
然後就起身拉開凳子轉身往外走去。
轉身的瞬間,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餐廳裡隻剩下臉色如常的沈墨琛和石化的沈白蘇。
好一會兒,沈白蘇才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弱弱的問:“我昨天晚上是不是特彆丟人?”
沈墨琛冷冷的斜睨她一眼:“你說呢?”
沈白蘇哀嚎一聲。
她不活了!為什麼偏偏是在喬桑麵前?!
啊啊啊啊啊啊!讓她去死吧!
於是飯也不吃了,蹬蹬蹬跑上樓,麵朝下摔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