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淵抱著貓,站在門口有些費解的看著喬桑的背影。
***
接連一個星期下來。
喬桑都沒有任何越矩的舉動。
他每天早上都能在出門時收獲到女孩兒陽光明媚的問候。
然後她會請求他順路載她一程,而他不知道為什麼,總是難以拒絕。
上車以後她總是很安靜,到了山下的超市後就下車。不得不說,她很有禮貌,每次都會跟他的司機打招呼,眼神裡沒有虛偽,笑容也總是真誠的。
以至於他今天早上因為忘帶了一份文件折返回去拿,再出門的時候,看到他那不苟言笑寡言少語的的保鏢兼司機對著喬桑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而幾乎每天晚上,喬桑都要敲一次他家的門,把伯爵送回來。
他再三囑咐過清潔人員要注意關好門窗。
但它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到隔壁家裡去。
然後在晚上他下班回來後被喬桑送回來。
他從來沒有見過伯爵那麼喜歡一個陌生人,即便是他,也是經過了漫長的時間才得到它的青睞,而隔壁那個年輕女孩兒卻輕易就得到了它的喜愛,他對此感到十分不解。
除此以外,她按響門鈴的另一個理由是她又做多了食物,怕浪費,所以給他送一份過來。
這是她的借口。
費淵可以肯定。
但是他每次都難以抵禦食物的誘惑。
她做出來的甜點比他在任何一家甜品店吃過的甜品都要合他的口味。
他第一次就不應該接過那盤抹茶蛋糕的。
同時讓費淵感到不解的是,一個星期過去了,秦楚似乎一次也沒有來過這裡。
平時他要上班,能見到她的時間隻有早上和晚上,可昨天是周六,秦楚沒有來,她也沒有出門。
費淵自己都沒有發覺,他對自己的鄰居有些過分關注了。
費淵穿著睡衣端著咖啡站在陽台上,靜靜地看著隔壁庭院裡蹲在角落裡戴著手套對著一盆盆栽上下翻找的女孩兒,她已經蹲在那裡十分鐘了,隻偶爾動一動,全程都在低著頭聚精會神的在盆栽裡翻找著什麼,偶爾可以看到她從上麵摘了什麼下來抓進手裡。
費淵終於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道:“你在找什麼?”
大概是太過於專注,女孩兒沒能聽到他的聲音,連頭都沒抬一下。
費淵默了一默,半晌,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又問了一遍:“你在找什麼?”
喬桑終於聽到了他的聲音,茫然的扭頭看了過來,下意識的看向隔壁的庭院。
見她一直盯著下麵的院子,費淵忍不住提醒:“我在上麵。”
喬桑的目光這才移上來,看到他,漂亮的小臉上自然的展唇一笑:“費先生早。”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裡是一片明媚的春光。
費淵淡淡的說:“早。”
喬桑問好之後才接著問:“費先生剛才說什麼?不好意思,我沒聽清楚。”
費淵隻能又問一次:“你在找什麼?”
喬桑恍然:“啊——這盆盆栽長蟲了,我在抓蟲子。”
她小時候在鄉下外婆家度過過一個暑假,外婆就是這樣帶著她給辣椒樹捉蟲子的,她從小就不怕蟲子,隻要不咬人的蟲子動物,她都不怎麼怕。
她一邊說著一邊略有些得意的張開手:“你看,我抓了好幾條了。”
戴著黃色塑膠手套的掌心,蠕動著幾條細細的青色小蟲。
費淵:“......”
“費先生想看嗎?”喬桑突然問。
費淵:“......不想。”
喬桑失望的把小蟲丟在地上,然後十分自然的踩上去碾死了。
費淵:“......”
喬桑沒事人一樣站起來,大概是蹲的太久,站起來的時候眼前驟然一黑,她身體也跟著晃了兩晃。
“小心——”費淵脫口而出,手裡的咖啡差點撒了。
然後就看到喬桑抬起頭有些齜牙咧嘴的說:“嘶——蹲太久,腿都麻了——”
費淵莫名覺得喬桑的這個表情十分生動。
“費先生周六周日都休息嗎?”喬桑直起腰,問道。
費淵回答:“嗯。”
他不是工作狂,比起工作,他更喜歡待在家裡發呆,公司也聘請了非常專業的團隊在打理,他不需要事事親力親為,隻需要在適當的時侯做一些決策,沒有特殊情況,他每周都會固定休息兩天,不像是一個理應日理萬機的公司總裁,倒像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
“費先生知道秦悅姐什麼時候從瑞士回來嗎?”喬桑臉上的表情有些苦惱的問道:“她說回來的時候會聯係我,但是已經一個星期了,她還沒有給我打電話。”
費淵想到那個一天要在朋友圈刷十幾條刷屏的女人,冷漠臉說道:“哦,她去奧地利了。”
喬桑:“......”
看起來,回國之日遙遙無期。
喬桑轉而問道:“周末費先生不出去玩嗎?”
“沒興趣。”費淵淡淡的說。
喬桑沒有沒話找話繼續往下說,而是又蹲下去找蟲子了。
***
下午的時候,開始下雨。
費淵發現伯爵不見,是在下午五點,他睡了個午覺,睡得有點沉,一覺醒來沒看見貓,他心裡沒有半分慌亂,大概是又跑到隔壁家去了。他換了身衣服,敲開了隔壁鄰居家的門。
費淵看到開門的女孩兒兩手空空。
伯爵很黏她,總是喜歡趴在她懷裡。
他忽然有些不祥的預感,開門見山的問:“t不在你這裡?”
喬桑也猜到了什麼,表情有些凝重:“我沒有見到它。”
喬桑看到費淵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蒼白。
“你先彆著急,我先在房子裡找找,說不定它藏在哪兒呢。”
費淵臉上沒有慌亂,隻是沉聲說:“麻煩你幫我在房子裡找找。如果找到,請隨時給我打電話。”
喬桑沒有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得到費淵的手機號碼,實在讓她高興不起來。
喬桑點頭:“好的,你放心。”
費淵轉頭走了,應該是去彆的地方找了,背影失去了往日的從容。
喬桑轉身回屋,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床底下、衣櫃裡、冰箱縫隙、沙發角落任何一個伯爵可能藏身的地方她都沒有放過,但是沒有,伯爵喜歡她,來她家一般都是粘著她,並不會藏在彆的地方。
外麵又開始下雨了。
喬桑拿上傘打開門走出去,外麵已經多出了很多人,看起來都是被費淵叫過來找貓的,甚至還有兩個女孩兒正打著傘在她的院子裡找貓,臉上甚至還化著濃重的夜店妝,像是在夜店跳舞跳到一半就被叫過來找貓了。
看到喬桑打著傘走出來,都愣了一下。
喬桑沒有看她們,撐著傘徑直走入雨中。
***
接到費淵的電話說伯爵不見了,正在夜店摟著辣妹上下其手的費季也慌了,除了他,沒有人知道伯爵對費淵有多重要。
他猛地推開已經衣衫半解的女人站起身,一邊打電話一邊走了出去,立刻通知了秦楚和孟小俊,從酒吧裡帶走二三十號人跑了,聽說要給費淵找貓,人人都知道這是個天大的機會,要是被自己找到了,那就等於跟費家搭上線了,於是都很積極的要跟著去。生怕驚了那隻小祖宗,所有車子一律停在山腳下,全部步行上山。
秦楚和孟小俊又帶來十幾個人。
然後以彆墅為中心散開,聲勢浩大的往周邊搜索。
各種口音的“t”,還有“喵喵喵”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林中回蕩著。
找了整整三個小時。
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要在黑夜裡在偌大的香山找一隻貓,無疑是大海撈針。
天公不作美,晚上九點半,天上淅淅瀝瀝的下起了細雨。
因為出來的急,都沒帶傘,雖然是夏天,但是渾身濕淋淋的在山裡走來走去,也不是這些有錢少爺小姐受得住的,山林間不時的伴隨著幾聲驚叫,陸陸續續有人扛不住,悄無聲息的退出了,也沒人打招呼,偷偷下了山,在山腳下開著車走了。
晚上十一點。
山裡除了費淵、費季、秦楚、孟小俊以外,就隻剩下費淵的幾個保鏢了。
沒有一個人身上是乾的,全都被雨淋透了。
“哥。先回去吧,說不定那小祖宗自己找了個地兒躲雨,我們先回去,明天一早我再多叫點人過來接著找行嗎?算我求你了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