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桑疼的低低的呻.吟了一聲。
攝政王抬頭斜睨她一眼:“不是不疼麼?”
喬桑不說話了。
攝政王又低下頭去專心給她揉按腳腕。
喬桑安靜的看著攝政王此時顯得格外溫柔的俊美側臉,覺得自己大概是在這個世界呆的太久了,有的時候,會忘記自己隻是這個世界的一個過客。
攝政王抬起眼,鳳眸斜飛過來:“怎麼?被本王的美色傾倒了?”
喬桑忍不住想起第一次在玉漱宮見到攝政王,他倨傲又高貴的端坐在那裡,鳳眸斜飛過來,眼神漠然,完全沒有把她放在眼裡,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高冷。
而此時,他正坐在她身邊,給她揉腳,斜飛的鳳眸裡再也沒有冷漠淡然,而是流光溢彩笑意融融。
喬桑心裡驀地一動。
***
攝政王離開以後,喬桑在東秀的服侍下卸掉妝麵,拆掉發髻,一頭烏黑的長發垂下來,東秀伺候她上床,替她蓋好被子才走出去。
喬桑躺在床上,又想起河對岸那道身影,那不是幻覺,那個提著花燈的綠衣少年就是祁熠。
喬桑想,至少他現在還是平安的。
而她想要他一直平安。
***
距離王府大門不遠的路邊樹下,一道身影筆直的站在那裡,不知道站了多久,幾乎站成了一座冷硬的雕像,遙望著王府大門。
黑衣男子無聲走上前來,恭敬的躬下身對綠衣少年道:“殿下。該走了,快要宵禁了。”
少年轉過身來,朦朧的月光下,少年臉上那雙初見雛形的鳳眸冷冽,寬大的長袖在蕭瑟的秋風中搖曳,仿佛被上天精心雕刻的臉龐俊美如謫仙,仿佛下一瞬就要踏月而去。
少年頭也不回的往與王府相反的方向走去,聲音清冷堅決:“我不想再等了,明日啟程,去大齊。”
***
在攝政王府待了二十來天。
從第一天她問過青鳥關於祁熠的消息後,就再也沒有問過。
青鳥似乎是被攝政王安排在她身邊,專門“看管”她的,喬桑就像是不知道一樣,常常和青鳥說話,吃什麼也都有東秀和青鳥一份。
喬桑充分發揮了自己的外交本領,很快就和青鳥熟絡起來。
喬桑在一次怯意的下午茶時間的閒聊中,忽然轉向青鳥問道:“青鳥,安王有消息了嗎?”
青鳥愣了一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說喬桑有極大可能就是未來的女主子,就說這二十幾日,喬桑對他始終以禮相待,相處和睦,總之他是再也沒辦法像喬桑剛進王府時那樣直接拒絕回答了。
為難的看了東秀一眼,本意是向東秀求見。
卻不知道東秀已經完全被喬桑收服了,非但不幫忙,還用一種鼓勵的眼神看著他。
青鳥含糊道:“喬桑姑娘,我看你還是等王爺回來以後直接問王爺吧。”
喬桑懇切的看著青鳥說道:“青鳥,我理解你的難處,那這樣,我問你問題,如果你能回答的,你就點頭或者搖頭,不能回答的,你既不點頭也不搖頭,我也不勉強你,這樣總行了吧?”
青鳥想了想,實在很難拒絕,於是點了點頭。
“謝謝。”喬桑道謝,然後問:“安王被抓起來了嗎?”
青鳥想了想,搖頭。
喬桑鬆了口氣,然後接著問:“那現在有他的消息嗎?”
青鳥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喬桑卻從青鳥的話語和眼神判斷出肯定是有祁熠的消息,但她肯定是問不出來了,她微微笑了笑,對青鳥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說:“謝謝你青鳥,我已經問完了。”
青鳥驚訝,沒想到喬桑就這麼問完了。
喬桑把魚食都從橋上倒下去,看著水池裡錦鯉爭食,心裡隱隱有些預感,風暴很快就要來了......
***
十日後,一支來自大齊的使團進入了大源境內,往京都而來,名目是要與大源重修舊好,恢複兩國邦交。
近日攝政王回來的時間一日比一日晚。
喬桑隱約感覺到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但是她什麼也沒問,成功的扮演著一個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想知道的金絲雀。
她在府中的各種待遇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主子而不是階下囚,可實際上,喬桑無比清醒自己現在的處境,她無法在攝政王不在的時候踏出王府一步,無論她走到哪裡,東秀都會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往遠處看,永遠都能看到青鳥的身影。
在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晚上。
喬桑一直預感到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她隻是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王府了,頭也昏昏沉沉還有些鈍痛,並不像是自然睡醒後的反應。
“阿喬,你醒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一隻溫熱的手溫柔的輕撫上她的麵頰。
喬桑愣了一下,然後就看到坐在床沿邊上的祁熠,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殿下?”
她恍惚了一下,頭腦的昏沉讓她感覺像是在做夢,怎麼一覺醒來,祁熠就出現在她麵前了?
祁熠俯下身來,在她額頭上烙印下一個炙熱的吻,他閉上那雙與攝政王越發相像的鳳眸,用額頭抵著喬桑的額頭,低聲輕喃:“阿喬,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