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看到了。
即使麵前的白發青年笑容一閃而過，看起來和他一樣在為手中的物件、未來的“戀愛關係”感到難困擾，讓那一點破綻就像幻覺。
但已經足夠讓大腦混亂，臉上溫度上升的中也冷靜下來，極具壓迫性的眼神看向不知道是壓抑不住，還是故意的白發青年。
“是嗎？那又怎樣？”
他從來不信未來和命運這種東西是絕對的，甚至更多的覺得已經被預見、失去飄忽不定的萬千可能性被具現化到現實裡的未來，已經變成了可供利用的“參考”。
命運這種話，在本身費儘全力、突破了太多才從有記憶之前就已經誕生的陰謀中掙脫出來的中原中也看來，無異於被踩在腳下的敵人。
如果交給身邊那些心眼比月球天坑還多的人，中原中也相信這樣的“未來”絕對會被利用到沒有一絲價值。
“如果是排除利益的情感的話，那麼理應是所有當下的選擇導向屬於‘你和我’的未來，而不是那個未來命令我該怎麼做。”
鈷藍色的眼眸仿佛永不凍結的海域，倒映形形色色的船隻駛過日出月落，絲毫不影響其中不被吞沒的明亮。
遠川也在其中看到了“自己”。
褪去冷漠的外殼，偽裝的羞澀，琥珀色眼眸看向年輕乾部的時候幾乎變成璀璨金色，直白熾熱的告訴對方自己在被他吸引、為他心動。
遠川慎一並不打算再去掩飾，甚至在注意到中也的神色後充滿期待。
從見麵之初就被牽著鼻子走的中原中也一時掌握主動權，詫異的挑起眉，緩和了臉上的神情。
赭紅發色的少年從眼前青年的表現裡確認了自己之前的猜想，隨後就是一種突如其來的勝利感。終於在這場交鋒裡扳回主動權的激動喜悅，勝於以往拒絕他人告白時的抗拒與果斷先行出現。
讓他不由自主的向前傾身，靠近十分鐘前還避之不及的白發青年，仿佛抓住了勝利一樣勾唇笑起來。
“你喜歡我，但你不該用這種方式。”
語氣篤定，好看的眉眼間俱是飛揚笑意。看穿眼前欺騙性極高的“騙子”，並且成功拒絕對方的獲勝感，讓中也之前對“這種方式”的反感消失殆儘。
最後一點危險的壓迫感消失。
“......抱歉。”
遠川定定的看著第一次主動靠近，還故意貼近自己，說話間氣息相交的中也。垂下白色睫毛，淺色的唇緩緩扯出一個無奈失落的弧度。
仿佛無言的認輸。
還沒等大獲全勝笑得更加恣意的中也起身，宣布對方出局，再把樓上的行李箱扔給他徹底驅逐出自己的地盤。
白色睫毛輕顫著抬起，色彩缺乏的青年身上唯一的暖色被無限放大。近距離下中也看的更加真切，仿佛日照積雪的衝擊也更大。
“我確實很喜歡中也。”
“————？！”
聽到親口承認，一字一頓認認真真說出來的喜歡，跟解開謎團自己認定的結論，完全不是一回事。
矛盾的美色衝擊固然可以抵抗，但那雙眼睛裡不作偽的愛意又讓一切更具殺傷力。
中也啞然，原本準備讓對方滾蛋的話從腦海裡一字一句刪除，麵對遠川慎一的無措感又一次在心底卷土重來。
偏偏遠川說完之後，抬手抓住想要拉開距離的中也，蒼白修長的手掌扣在手臂上。很容易掙脫的力道，掌心傳來的體溫也低。
“喂喂！你這家夥又想乾嘛？”
遠川看到中也被自己拉住後生氣的怒視，耳尖再次變紅，彎起眉眼笑起來。
“抱歉......但是想知道，什麼樣的追求方式中也會喜歡？”
中原中也這下終於甩開他的手，在看見對方沒有驚慌，反而依舊認認真真用那雙眼睛看著自己，仿佛等待公布答案一樣的時候，咬著牙用此刻還沒被卷進去的理智把問題拋回去。
“哈？我怎麼知道，這是你一個追求者該努力思考的事吧？”
這樣的回答無疑是拒絕，偏偏已經好到超過遠川預想中最糟糕的情況百倍。
“如果中也允許的話，我會努力的。”
正常來說哪裡會有被允許的追求者身份？一旦被打上特殊標簽，且被給予靠近的“機會”，那麼被追求者的視線自然會不由自主的偏移到他身上。
一邊起身遠離白發青年，但又不想退後太多顯得自己怕他一樣。中也就站在遠川麵前，雙手抱臂，對遠川的說要努力的話撇了撇嘴，垂下眼沒好氣的吐槽抱怨。
從第一次見麵的烏龍，到後麵趕到酒吧保護他，中也越說越覺得自己就像個傻子一樣，他還從來沒吃過這樣的虧！
“......還弄得亂七八糟的消息滿天飛，那群家夥工作之外都沒有彆的娛樂了嗎？”
雖然隻是些眼神和紅葉大姐的調侃，曾經還經曆過糟心搭檔專門拍自己醜照出刊，但年輕的乾部終究還是感覺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