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幾天不在, 是在確認一件事。
自從杜風霽幾個狐朋狗友突然跑來了英川市,給這座城市帶來一場不小的地震。他們各個都是世家子弟,又不是普通人來旅遊,加上並沒有掩飾,該知道消息的人幾乎都知道了。
而當年綁架他的那一夥人居然在長達十幾年後,露出了馬腳。
謝彬想不通為什麼, 但是他很快就出手, 立刻抓到了一個人拷問,意外得知了一些真相。
“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的事?”謝彬握緊了拳, “你有沒有……遭到過綁架?我記得你說自己出身福利院, 那之前的事你記得多少……”
他從那人嘴裡得知,當年和他出車禍的還有一個女孩子。
他隻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他被冰冷的抹布捂住口鼻,鼻尖全是刺激性的消毒水味道,雙手擰在背後, 幼兒的骨頭發出喀喇的響聲, 然後被粗暴地推進了後車車座。
同樣在後排的, 有一個帶著連衣帽的瘦弱小孩, 縮在角落裡,看不見臉。
似乎因為這個小孩, 綁匪還爆發過一次激烈的爭吵。
林鴿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問這個做什麼?”
“因為……”謝彬一時語塞。他總不能直說, 他覺得林鴿很可能背景不簡單,可是萬一搞錯了呢?
先給希望再失望,這會不會太殘忍了。
“你先告訴我個答案可以嗎?”
“沒有。”林鴿回答地很乾脆, “更早的事我記不清了。”
上個月倒是有人綁架她,不過那三個綁匪現在應該蹲在局子裡了。
“是記不清了還是失憶了?”謝彬心頭一跳。
“有區彆嗎?”
“當然有區彆!”謝彬說道,“一個是正常現象,另一個是……”
謝家想從一個人嘴裡拷問出消息非常簡單,隻要用一點非常手段,那些人也不是意誌堅定的人,很快就說了。
男人說,他們中途因為急著跑,高速公路上撞上了護欄,場麵一混亂,誰都沒有發現女孩子偷偷跑了出來,背著失去意識的謝彬逃了。當然靠一個小孩子根本跑不過,何況女孩子還要背著一個比自己大的男生,他們很快就被追上。
同伴中有一個脾氣暴躁的,抄起根鋼管就往女孩子腦袋上揮,如果不是被攔著,可能女孩子就被打死了。
這一段謝彬也有印象,不然也不會晚上做噩夢的時候反複夢到。
然後他就不記得了,再醒過來就在醫院中了。
幸虧那孩子帶著他逃跑,才為謝家保鏢趕來爭取了時間。
他有很長一段時間躺在床上,隻知道那個背著自己逃跑的孩子就躺在旁邊,和他同一個病房。
後來他終於可以和那孩子說話了,她笑著自我介紹,她叫趙嘉宜。
但是從那個人嘴裡得到的消息,當時被一起綁走的,是路家的孩子。
他沒必要說謊,現在說謊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於是他第一次出現了事情無法掌握的恐慌。趙嘉宜不可能和路家有關係,她的履曆清清楚楚,趙家在外市開了一家小公司,十幾年前才搬到本地來發展。
他找錯了救命恩人……
那一刻他的心頭無可抑製地浮現出林鴿的身影,雖然莫名其妙,甚至沒有任何證據,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找了過來。
在謝彬隱忍的目光中,林鴿並沒有看懂他的期待,聳了聳肩:“可能我失憶了吧。”
“可能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林鴿有些不耐煩了,他以為她感受不出來嗎?顯然謝彬這人找她有事要說,不然情緒波動不會這麼大,但是都聊了這麼久,說個目的都支支吾吾。
“我說可能失憶,是因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曾經失憶過,或者我忘記了曾經失憶過這個事實,也就是說,可能“我”失憶這件事,包含在我失去的那段記憶中。”林鴿深吸一口氣,“我說明白了吧?”
謝彬直接被繞進去了,兩隻眼睛中透露出茫然。
林鴿盯了他看一會兒,突然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個身體原主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