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鈺其實並不怪白筠什麼,也不怪白瑉偏激,若設身處地想,在顧家出事之前,是顧憐喜歡上一個父母雙亡、家境貧寒的人,他定然也不會同意。
顧鈺望了眼碼頭上人來人往,輕聲啟唇道:“白小姐,顧某家中也有一個妹妹,但我們沒有父母,若顧某找不到活賺銀子,妹妹不僅買不了一身新衣裳,還要日夜做繡活來貼補家用。”
“顧某心疼胞妹,如白瑉兄愛護白小姐一般,都是一般無二的,顧某所做一切,都是為了能給妹妹更好的生活,碼頭上賺的多,顧某自然願意來,並不怪白小姐什麼,白小姐也無需再自責。”
這是白筠第一次聽顧鈺說他家裡的事情,雖然聲音很輕很溫和,但她卻心裡揪疼的厲害,她嘜濡了一下,終究什麼都不能說出口,垂著頭走了。
兩人短暫的接觸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隻宋東家默默決心下午結賬時多給顧鈺五文錢,不為彆的,就為看了白家嫡女的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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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日頭格外大,顧憐做好飯出來時,後背都被薄汗浸濕了一層。
兄長還未回來,她將菜都溫在鍋裡,想起來家裡還有一隻小黑狗,但前後左右找了一圈都沒見著,於是目光落在剛摞好的柴火垛上。
這邊,蕭遲硯剛拿了小二送來的飯菜,一轉身便發現自家院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隻黑黢黢的,像煤球一樣的狗,正在啃石板縫裡的草皮。
他擰眉想了一會兒,確認自己沒有帶回來過這種狗,於是在和顧家之間的牆壁處仔細看了一圈,果然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狗洞。
蕭遲硯本打算將狗還回去,誰料剛將食盒放下,小黑狗便趴到了他的鞋麵上,兩隻爪子胡亂扒拉著,又咬著他的衣擺往桌子的方向拖。
蕭遲硯遲疑了一下,“你餓了?”
小黑狗聽不懂人話,但卻急得開始轉圈圈,露出腹下的一圈白色絨毛,看著莫名憨態可掬。
見它身上還算乾淨,蕭遲硯彎腰將它抱起來,才發覺這隻小狗隻比自己手掌大一些,估計剛斷奶沒多久。
蕭遲硯打開食盒,見今日送來的有白玉魚絲、溜雞脯、花菇鴨掌,還有一碗涼拌黃瓜。
忽然間,他察覺到手上有些黏膩,意識到了什麼,他的臉色立刻黑了下來,低頭一看,小黑狗正流著涎水可憐兮兮看著自己。
蕭遲硯:“……”
蕭遲硯先去洗了手,然後又拿了一副碗筷出來,考慮到小黑狗還小,於是就夾了一筷子雞脯和一個鴨掌放在碗裡,然後將碗放在地上讓小黑狗自己吃。
像是沒吃過飽飯一般,小黑狗就差掉到碗裡,蕭遲硯笑了笑,也開始吃飯。
隻是他卻沒想到,一隻小狗能吃這麼多東西,在小黑狗又吃了兩個鴨掌之後,蕭遲硯看著它鼓鼓囊囊的肚子,終於停止了對它的喂食。
但小黑狗卻不停咬著他的衣擺,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好不可憐。
蕭遲硯將它抱起來,在它肚子上摸了摸,想了想,道:“我送你回去吧。”
他沒養過狗,若是將這隻小狗撐壞了就不好了。
顧憐好不容易在柴火垛找完,將自己弄得灰頭土臉卻沒找到狗的蹤影,一時不禁有些著急,敲門聲響的時候她以為是兄長回來了,幾乎想都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