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幽幽,四更的更聲伴著蟬鳴響起。
在院裡有動靜響起時,顧憐就已經醒了,她覺淺,白日裡打盹還好,晚上總是不能太過安心入眠。
她想起身查看,但卻忽然頭暈,隻覺得猛地有困意湧上,強拉著要讓她昏睡過去。
門上麻紙倒影著三道人影,顧憐拚勁全身力氣將床頭的小凳揮倒,便暈倒在了床沿。
屋外幾個醉鬼將迷煙收好,忍不住得意洋洋,低聲道:“這方媒婆還真是不拿咱們當外人,這麼好的活都輪到我們了,這顧憐,可是遠近聞名的美人啊,咱們兄弟這次算是賺到了。”
他們早已經打定主意,反正他們三人無家無室,就算去蹲幾年大牢也算不了什麼,平日裡進出衙門也都是常事,這次不過多些日子罷了。
再說,此事是方媒婆教唆,他們指不定一兩年就能出來,如此就能睡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實在是再劃算不過了。
中間的醉鬼將門推開,招呼一旁的兄弟,但手卻攬了個空,轉頭看去,一旁空蕩蕩的,另一邊也是。
他低下頭,見到方才還在和自己說話的兩人不知何時已經沒了氣息。
緊接著,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逼近,醉鬼抬頭,眼前男子手中薄刃還帶著血跡,滴答在地……
收拾完三人,蕭遲硯皺眉看向屋內,猶豫了一下,敲門道:“顧憐,你可還好?”
空氣中殘存著一些迷藥的氣味,屋內並沒有人回答。
蕭遲硯將門推開了半扇。
女子小半個身子搭在床沿,手旁有倒在地上的圓凳,想來她應當已經知曉有人闖進來,卻還是不受控地暈了過去。
蕭遲硯走近,想要將她喚醒,“顧憐,醒一醒。”
她的眼角還帶有一絲潤意。
蕭遲硯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見她還是沒有反應,於是往她的人中按去。
顧憐幽幽轉醒,暈倒前的記憶便如潮水般湧來,待到看清眼前人的模樣時,鼻尖湧上一股酸意,伏倒在他肩上,抽泣起來。
“蕭大哥……”她幾乎語無倫次,手指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襟,“蕭大哥,我、我……”
她的身子輕輕顫抖著,有些滾燙的淚沾到蕭遲硯的頸。
蕭遲硯虛虛拍了拍她的肩,寬慰道:“無事,他們沒有來得及進你的屋子。”
顧憐卻像是難以從驚恐的情緒中走出來,甚至更近一步將他的肩抱住。
蕭遲硯本想將她推開,但思及女子名節事大,她被嚇到,也是再正常不過。
顧憐哭了約莫半刻鐘,才止住哭聲,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蕭遲硯,聲音裡還帶著哭腔,“對不住,蕭大哥,我不是有意的。”
女子隻穿著薄薄的中衣,蕭遲硯隻要一低頭就可看見她衣領往下蜿蜒的風景。
他站起身來,“你穿好衣裳,同我處理那幾人的屍體,明日去衙門報官。”
屍體……
顧憐臉色白了一瞬,她將外衣披起,點燈後才看清,自己屋子前倒著三個男子,其中兩個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劃痕,血跡染透了木質門檻。
她望向蕭遲硯,男子卻置若罔聞,仿佛殺人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