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艾瑞爾的那一瞬蘇林立刻就做出了自己的決斷。
“艾瑞爾,救我!”
他在奇蘭的懷裡朝艾瑞爾伸出了手。
瘦弱的青年臉上殘留潮濕的淚痕,因為鱗粉而虛弱無力的雙臂看上去好像隨時就可以折斷。
他顯得是那麼驚慌失措,那麼備受摧殘。
“母親?”
奇蘭震驚地低下頭,不可置信地開。
“你在做什麼,那可是艾瑞爾,那是一隻瘋子——”
但是話還沒有說完,奇蘭的身體便飛了起來。
在看到通道中那個絕對不應該出現在此處的人影時候,奇蘭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繃到極致,他很清楚艾瑞爾的瘋狂與危險,但是這種提前戒備在已羽化後的王蟲備選前卻顯得不堪一擊。
在蛹殼裡化了肉汁,重新彙聚成人形之後,艾瑞爾·聖的大腦空白得就像是一張熨過的白紙。
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包括自己的名字,但是,當他聽到蘇林的呼救之後,身體就自己動了起來。
年輕瘦弱宛若少女般的身形一閃,在奇蘭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艾瑞爾便已落在了猩紅之主的前,他抬起了手直接落在了奇蘭的肩頭。
“哢嚓——“
隨一聲濡濕的聲響,奇蘭的前肢體瞬艾瑞爾活生生地自軀體側直接撕扯斷裂,他雙臂之的蘇林也自然而然地直接落在了艾瑞爾的懷裡。
奇蘭的紅瞳驟然縮緊,可是在他反擊之前,艾瑞爾已輕柔地再次探出手。
這一次,他直接將奇蘭的身體撞擊得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猩紅之主的身軀重重地撞在了走廊一側的金屬牆上,骨骼也隨之儘數斷裂。
奇蘭牆上滑落,在牆上留下了一長條微白的血痕,而癱軟在地上的蟲族男人縱然牙呲欲裂,卻因為身體在一刹那受到的重創無法再積聚起任何一絲多餘的力氣。
“母親……小心……他很危險……”
奇蘭殘破的身體不斷在人形擬態和醜陋的原始蟲形之轉變,他睜大睛,驚慌失措地看艾瑞爾強行奪走的蘇林,中溢出支離破碎的嗚咽。
很痛苦。
之前有多狂喜,現在的奇蘭就有多痛苦。
不過,這種仿佛要將靈魂都徹底撕裂的痛苦並非來源於嚴重受創的身體,而是因為前的場景:他那尊貴的,好不容易才重新回歸世的蟲母,此刻正毫不抵抗,甚至可以說是溫順且熱切地,窩在了艾瑞爾的懷裡。
看上去又纖弱又甜,少女一般可愛的雄性蟲族不自覺地緊緊摟蘇林,臉頰上擬態出來的明顯紅暈。
艾瑞爾看上去甚至是笨拙的。
他十分小心地抱蘇林,就像是暗戀他人的纖弱少女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得到了來自於暗戀對象遞過來的巨大玫瑰花束。
巨大的快樂衝暈了頭腦之後,反而顯得格外不所措。
可是,無論看上去是多麼無害,奇蘭都不可能放心讓蘇林處於艾瑞爾的控製之下。為神母教團的資深信徒,他也不是沒有跟艾瑞爾·聖打過交道。
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隻智障蟲族或許確實很強悍,卻絕不可能強悍到,一個照就他這擊飛出去。
奇蘭可不是普通蟲族,然而為領主之下最為強悍的猩紅之主,此刻的他在艾瑞爾前甚至連一點反擊餘力都沒有。
這到底是……
奇蘭死死地盯艾瑞爾,然後一就看到了艾瑞爾身上那些明顯屬於畸變體的血跡。
“他身上……有血跡!他已黑水侵蝕了!這家夥很危險!”
奇蘭驚慌失措地喊道。
黑水完全汙染之後的畸變體,其血液也擁有跟黑水等同的侵蝕能力。很顯然,在來到這裡之前艾瑞爾已殺了不少襲擊他的畸變體,而這隻腦容量堪比最低等級工蟲的愚蠢失敗品根本就不可能道躲閃血跡。
他就跟吸一一,已變異了。
【我當然道艾瑞爾有多危險。】
聽奇蘭驚恐到變調的沙啞嘶吼。
蘇林仿佛可以聽到自己心底那個聲音正在冷笑自嘲。
少年蟲族的懷抱遠比他看上去的更加結實,而且無論哪個方來看,艾瑞爾都對自己充滿了好感和保護欲。
但蘇林縮在艾瑞爾的懷抱裡卻隻感到整整寒意襲來。
艾瑞爾他怎麼敢——他怎麼可以自己換成那的顏色?!
這隻暴虐瘋狂的蟲族,親手殺死的梅迪瑟斯的睛!
縱然拚命克製,但蘇林身體的細微顫抖還是清晰地傳遞給了艾瑞爾。
重獲新生的蟲族少年不易察覺地皺起了眉頭,胸騰起了一陣煩悶。
他扭過頭,厭惡地看了一伏趴在地上,尖叫不休的猩紅之主。
這家夥的生命力比艾瑞爾預想的要頑強許多。
所以……也很討厭。
艾瑞爾又一次朝奇蘭抬起了手。
他並不算是那種脾氣很差的蟲族。或說,他正在努力地假裝成那種脾氣還可以的溫和蟲族。
雖然失去了一切記憶,但冥冥中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比起表露出自己殘暴的實模,溫柔甜地假象會更受到“某個人”的喜歡。
但此時艾瑞爾卻表現得不太好。他凝望地上苟延殘喘拚命爬向蘇林的蟲族,中浮現出了深沉濃厚的殺意。
他的身體裡充盈前所未有的力量,艾瑞爾隻需要動動肢尖,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打碎奇蘭的頭顱,更可以直接撕扯掉那隻蟲族披在身後,因為遍布鱗粉而顯得流光溢彩的翅膀。
艾瑞爾莫名地很討厭其他蟲族的翅膀。
非常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