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對上了六雙閃爍著微光和審視的眼睛。
原始型幼蟲?瓦爾瞠目結舌地看著天花板上的六道色身影。
他還從未遇過如此強大,如此怕的幼蟲,就算是最高等級的原始形幼蟲,也不至於像是這幾隻一樣有著如此怕的威懾力對。
自己……好像被鎖了。
明明探查情報這麼多年他從未被發現,但這一刻的瓦爾卻有了一種接近於生命危急的極度恐懼。
“彆鬨了……”
就在瓦爾覺得自己隨時會被殺掉的時候,他忽然聽了一聲非常疲倦而細微的低語,自從血翅懷中軟軟傳來。
“不要嚇人。”
明明隻是最普通的一聲歎息,莫名的,瓦爾卻有種腿軟的感覺。
要靠近……靠近那發出聲音的存在,要……
“噓,彆說話,”最後是血翅冷漠的低語,瞬間讓瓦爾從奇異的恍惚狀態中抽回現實,“睡吧,孩子們沒算搗亂呢,他們就是習慣性巡視周圍而已……”
……
男人聲音漸低。
在驚恐和慌亂之中,那一行人已經越過了瓦爾走向了中庭的另一段
瓦爾不敢再妄自窺探,隻能瑟瑟發抖地蜷縮在地,他假裝自己麼都沒有做麼都不知道。
一直他們逐漸遠離他,偷偷摸摸地抬起眼睛望向他們的背影。
不過,與其說是要探查情報所以看向那一行人,不如說……
要看“那個人”。
瓦爾不受控製地抬手撫住了胸口,感受著心跳的狂跳。
經受過精良訓練,本應該不會有任何異狀的身好像完全變得不聽使喚。
過了好一會兒,瓦爾勉強強迫自己恢複正常。
雖然沒有任何人告訴他,但是瓦爾很清楚這,對的目的地應該是飛船的上層,因為就在幾天前他們千辛萬苦的清理完了整個區域,整個飛船的上層都被徹底的清空了,偌大的空間被裝飾的富麗堂皇奢侈糜爛,各處都充斥著,沒有任何必要,純粹就是來浪費能量的奇怪裝飾物。
所以那裡就是為了那一位而準備的嗎?
在整理上層空間時,作為反叛軍的瓦爾曾經心眼裡看不上這群奢侈糜爛的教廷成員,更無法理解他們如此浪費的種種行為。
但莫名的,在這一刻,他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是再奢侈的裝飾物,再完美的裝潢,這艘小小的教廷飛船也配不上那道虛幻的影子。
……
好不容易輪崗完畢之後,瓦爾有意無意地向自己的上司刺探起了情報。
他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樣渴望得知抵達飛船的“特殊人物”的身份。
考慮他溫和不起眼的人設,這樣刺探情報的行為在過往其實並不是一件過艱難的事情。
唯獨這一次,他所有的詢問和刺探都變得格外艱難。
旁敲側擊了許久之後,他唯一得的回應是來自於上級蟲族無比冷酷的嗬斥——
“你不需要聽這麼多,也不應該對那一位的來曆有任何的疑問和推測。我們這樣的存在沒有資格去提起他的名諱。”
瓦爾的上級沙啞而亢奮地說道。
瓦爾因此而感無比失落,就在這個時候,他聽了自己的主管在身後發出了意味不明的低語。
“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向那裡跪拜並且祈禱。你們有幸能夠得知那一位的真實身份時,你們會為自己的舉動而感自豪和驕傲,你們會為自己加入了這一次的航行而感無比榮耀……”
“你們這幫家夥,簡直幸福了極點……”
……
年輕的間諜蟲族從因為上級的口吻而迷惑地晃動起了自己的觸角。
潛伏蟲母教團這麼久了,瓦爾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這位上司是一個怎樣的蟲族——這家夥冰冷得就像是一具重新編譯了腦子的機器,很多時候瓦爾甚至懷疑過,這家夥該不是就是一具傀儡蟲族吧。
這家夥沒有情緒起伏,也沒有任何的喜好,唯一會做的事情就是管理他們這群級教士,以及,在禮拜中虔誠的向原初之母祈禱。
而現在,瓦爾因為上級的口吻開始感背後發毛。
詭異了他差點都要以為,神母教團,真的迎來了自己原初之母呢……
送走了自己的上級,瓦爾如同往常一樣回了自己的艙室,確了自己布的乾擾器發揮了作之後,蟲族躺在了床上借著翅膀的掩蓋,他飛快的抽出了微型聯絡器,並且把自己收的信息傳給了自己的聯絡員。
瓦爾以為自己會得上級讓自己深入調查的命令,但他最終等來的卻是原地待命的吩咐。
而且還附加了一個同樣奇怪,同樣無法理解的要求——
“在任何情況都必須保證那一位的安全,不許允許擾那一位的平靜生活,請保持恭敬,保持敬畏保持……對原初之母的摯愛與崇拜。”
好吧。如不是聯絡員的密語正確,瓦爾都要懷疑跟自己聯係的那位聯絡員根本就是神母教團入反叛軍的一員。
至於保持對原初之母的摯愛嘛……
怦怦——
莫名的,瓦爾的腦海中響起了那一聲微弱而虛幻的低語。
他的心跳開始怦然作響。
*
“神母教團認為自己找了原初之母嗎?”
就在反叛軍苦哈哈的間諜正在努力平複自己詭異的心情時候。
在數百萬光年之外的蟲巢母星,至高王台之內,響起了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
一名高大的蟲族注視著自己麵前浮現出來的半透明屏幕,屏幕上正是忠誠於王庭的一名間諜(那是一名神母教團的高層主教)秘密傳輸過來的信息——跟瓦爾不一樣,高層主教傳遞過來的情報要更加詳細的多,至少在男人的麵前,光幕上清晰地呈現出了洛希,奇蘭以及艾瑞爾的麵容以及身份。
唯一模糊的,能就隻有那一道被他們死死護在懷裡的身影吧,那所有情報關注的重點……
那名被認為是原初之母的青年。
被包裹在猩紅的翅膀之,青年唯一裸露在外麵的,隻有一小截纖細的小腿以及無意間從袖口露出來的蒼指尖,即隻看輪廓,也以感受青年的孱弱。
一陣厭惡頓時湧上了觀看者的心頭。
“真是笑,就憑著這樣的偽造品,要冒充母親嗎?”
“這群愚蠢的蟲子怎麼會明母親的偉大……母親的美麗……”
一步一步,男人慢慢從自己的王座上站起了身,他身上沒有任何華美的裝飾物,甚至連麵容看上去都非常普通,如光看外貌的話,恐怕不會有人覺得王蟲舍裡是麼邪惡而瘋狂的存在:甚至跟絕大多數蟲族擬態出來的那種俊美邪惡的模樣不一樣,王蟲舍裡有著一張沉穩溫和,看上去甚至以說是值得信賴的臉。
此時,這張臉卻因為極度的憤怒而微微痙攣。
這讓他的麵容顯得有些猙獰
“真惡……這群愚昧無知的家夥會覺得,他們能夠等來母親的回歸,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麼都不知道……”
“他們不知道我們的母親是多麼殘忍。”
“母親大人是如此仇恨著蟲族,怎麼會回我們身邊呢?”
男人的聲音久久回蕩在空曠的蟲巢內部,然而無人應答。
……也不能有人回答他。
在漆黑寬廣的地巢穴之中,佇立著一根一根巨大粗壯的圓形密封容器,在這些密密麻麻的容器中,漂浮著無數慘而畸形的巨大身軀,每一具身,都比相鄰的那一具更加醜惡,更加怪異,被防腐液浸泡褪色的腫脹眼珠此刻正冷漠而平靜地注視著巢穴之內,那於王台之上喃喃低語的男人。
那些截然不同,在某些麵有著怪異的相似點的屍們,始終保持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