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好像稍微有點失控了……
在純白星辰的艙室之內,蘇林躺在地上意識模糊地想道。
雖然做出決定的人是他自己,但是現在他多少卻有點後悔了。因為過於強烈的刺激,現在蘇林甚至連回憶都有些混沌。
最後一點清晰的記憶,是他主動吻住了洛希,而洛希在最開始的呆滯之後很快就回應了他——以一種蘇林從未體驗過的強烈方式。
人類世界通用的接吻方式根本就不適用於雄性蟲族,有很多時候蘇林甚至會產生一種本能的戰栗,他覺得自己好像要被麵前的蟲族直接從身體內部吞噬殆儘。
怦怦——
怦怦——
也許是錯覺,蘇林聽見了來自於洛希的劇烈心跳,那心跳與他自己失控的脈搏重疊在了一起,徹底抹去了蘇林的思考能力。
現實世界逐漸遠去,填充在意識中的隻有兩人交疊的嘴唇以及彼此之間不斷升高的溫度。
強烈的情感如同噴發中的火山在身體四處不斷流淌,蘇林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學長有一天也會在他麵前展現出如此狂劣且瘋狂的一麵。
最糟糕的是,蘇林在動手主動撩起洛希熱情之前,並沒有真切地意識到如今兩人之間那致命的體型差。
洛希抬起手,輕而易舉就將蘇林完全納在了自己懷裡,任他擺弄與索取。
蘇林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變得火辣辣的,偏偏他現在的姿勢甚至想要蜷縮起身體都無比艱難。
他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和學長的重逢最後會變成這樣——當然他知道告白之後兩個男人之間確實有可能擦槍走火,可是,他能接受的也就是“擦槍走火”而不是擦大型狙擊炮。
“不,等等,洛希……”
蘇林又窩在洛希的懷裡哭了一次,非自願的那種。
好不容易他才找到機會,艱難地在地上膝行了幾步與洛希拉開一點距離。
“我覺得我們可以稍微緩緩,我的意思是——”
洛希歎了一聲起,抬起手,徑直勾住了蘇林的腰將他拖了回來。
“你不是應該稱我為‘學長’嗎?”
男人凝望著蘇林,輕聲呢喃道。
他的聲音也啞得要命,隻不過沙啞的原因跟他懷中那個倒黴的男青年不太一樣。
蘇林一聽到洛希用這樣的聲音說話,瞬間又想起了方才這隻蟲族對自己做的那些事,腰眼驟然又是一陣不爭氣的酥麻。
“學,學長,你饒了我吧。”
蘇林徹底放棄了廉恥心,他嗚咽著求饒道。
“……我好累。”
“是嗎?”
“我以後不敢了。”
蘇林可以發誓,他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再想著為了證明自己的真心然後去主動親吻一隻雄性蟲族的翅膀了。
“學長……”
蘇林聲音漸漸變得酥軟,他幾乎是帶著一絲楚楚可憐,討饒地凝望著麵前的蟲族。
根據他過往的經驗,梅迪瑟斯向來都很吃他這一套。
結果剩下的話還沒有來及出口,蘇林又是一陣悶哼。
是蟲族再一次覆上了他。
蘇林眼角不受控製地再次積蓄起了淚光。
在意識再次墮入潮熱酸軟的沼澤之前,蘇林心底唯一的迷惑就是,為什麼死而複生過了一次之後,他的學長好像變得惡劣了。
明明都已經老老實實按照對方要求叫了“學長”,為什麼得到的,卻是更加過分的索取呢?
*
整個人都好像被卷入了海嘯。
蘇林本來以為,自己這一次恐怕會在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情況下就跟學長進行到最深入的程度——好吧,他得承認,作為一名曾經的直男,他其實還沒有完全準備好。
可是就在他打算破罐子破摔,完全擺爛地放鬆身體,任由學長索取之時,覆在他身上的高大蟲族卻陡然間停了下來。
察覺到了男人那一刻的僵硬,蘇林下意識地朝著洛希望了過去。
……他敢發誓,自己似乎在洛希眼底看到了一絲淡淡的恐懼。
“學長?”
蘇林臉色通紅,小聲詢問道。
洛希俯下身,輕輕吻了吻蘇林的眼角。
“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有些生硬地說道。
然後把蘇林緊緊地環在了自己胸口之上。
該死的心靈輻射。
蟲族在心底無比懊惱地歎道。
那些曾經出現在他幻境中的慘劇,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影響到了洛希。
哪怕對蘇林的渴望已經快要把他整個人從裡之外熬成一隻躁動不安的野獸,可那種恐懼,依然在無形中成為了套在他身上的韁繩。
並且,在最後時刻狠狠勒住了他最原始最澎湃的那種渴望。
也就是因為洛希在這一刻短暫的猶豫,蘇林總算得到了一絲喘息。
然後,年輕地,慌亂的,已經被欺負得慘兮兮的蟲母便聽到了艙門之外的動靜。
聽上去那就動靜就像是寵物正在刨門。
但蘇林知道,那實際上是他好不容易從小養到大的蟲崽們。
“一號在門外……等等,三號和四號也來了?”
三號和四號原本負責地是看守純白星辰跟深淵祈禱者號之間的鏈接通道。
但現在他們卻來到了蘇林門外,而且還完全無視了房間內某隻雄蟲在特定情況下散發出來的,帶有強烈排他效應的信息素,開始呼喚起了蘇林。
【“媽媽——”】
【“媽媽,有危險。”】
【“那個人一直在大吵大鬨……”】
【“媽媽,外麵好吵。”】
……
蟲崽們的呼喚漸漸變得急躁和尖銳。
蘇林臉色潮濕的紅潤漸漸褪去,他無比狼狽地抬頭望向洛希,後者撐在蘇林上方,臉色逐漸變得陰森。
雖然洛希沒有說出口,可是蘇林還是覺得,在這一瞬間自己的告白對象看上去真的很想把孩子們集體打包最後丟到外太空去。
“孩子們現在已經很懂事了。”
蘇林訥訥說道。
“應該確實是出事了。”
他徒勞無功地替蟲崽們解釋起來。
洛希·梅迪瑟斯·賀子森:……
*
“哢嚓——”
起居室的金屬艙門打開了。
泛著蜜香的潮熱空氣驟然湧出,以至於抵在門前的兩隻幼崽在那一瞬間差點沒回過神來。
“發生了什麼?”
一道高大的身影屹立在門前,掩去了起居室裡如今已經變得一片狼藉的陳設。
洛希冷峻地看著門外的幾隻,聲音冷得仿佛能抖出冰渣子出來。
然而三號和四號現在看上去就像是被心靈輻射給控製了一樣,他們所有的話語聽上去都支離破碎,前言不搭後語。
重複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他們要搶走媽媽!”“危險!”……
洛希的眉頭緊緊地皺起來了,雖然在最開始被蟲崽們打斷了與蘇林之間難得的親密時光時,洛希確實非常暴躁。但這不意味著他真的不重視孩子們的預警。
這群被蘇林親自用蟲蜜哺育大的幼蟲們在某些方麵甚至比洛希還要敏銳。
他從來沒有見到幼蟲們如此激動過。
而且最重要的是,情緒焦慮,動作失常的幼蟲並不僅僅隻有三號和四號,就連一號和六號,現在也顯得不對勁了。
因為,一號和六號本應該留在控製室,寸步不離守著米利安,但現在,那名反叛軍的首領正一臉嚴肅地站在通道另一頭,在兩隻蟲族的監視下衝著洛希冷冷開口。
“我想,我們遇到了麻煩。”
他抬起手,示意洛希看向自己手中的通訊器。
“我留在深淵祈禱者號上的都是一群好手,可就在剛才他們向我發來了呼救,”米利安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強行壓抑的緊張,“然後,我就再也聯係不上他們了。”
“……烏拉諾斯說之前在船艙裡活動的所有奇怪目標都消失了,他也沒有探查到從深淵祈禱者號上有任何多餘能量波動傳來。”
蘇林的聲音從洛希的身後傳來。
雖然之前被欺負得很慘,但此時的他已經迅速地將所有精力都放到了正事上來。
在聽到米利安的話之後蘇林立刻聯係上了烏拉諾斯,得到的結論卻是這短短一小段時間裡,兩艘船的範圍內能量場都非常平靜沒有絲毫異樣。
很顯然,這跟米利安從通訊器中聽到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我就不應該讓那口箱子留在那裡……”
米利安喃喃說道。
他並不覺得能量場平靜就代表一切安然無恙。
“我們登上深淵祈禱者號時候就破解了飛船防火牆,我們檢查了航行日誌——所有飛船自動記錄都顯示他們的飛行一切正常。”
叛軍首領語氣無比低沉。
“王庭給這艘船裝載了最高端的敷設屏蔽器,如果那些記錄是真的,這艘船本應該飛船順利地離開王之墓場才對,可是等我們登陸的時候留就發現所有人都死在了裡頭。”
他望向了洛希。
“我得回去。”
這並不是在詢問,而隻是一句告知。
洛希的神色愈發陰鬱,眼底更是透著一點暴躁:“我會跟你一起前去。”
他說道。
他可沒有忘記那些在幻象中如同一群無能媽寶般哭喊著叫媽媽的亡靈,一想到這些東西很可能跟蘇林相關,洛希的心臟就像是被淋上了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