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這個數字, 給陳雙帶來了很多回憶。他和屈南在這一天過了情人節,屈南特意穿上了裙子,是他們的第一個愛情節日。而在2月份的校級聯賽當中, 自己輸在了這個高度, 晉級之路被斬斷。
“能行麼?”屈南稍帶擔心地問。倒不是害怕陳雙跳不過去,而是心理上不好超越。一個運動員輸在哪裡,往往就會對這個成績產生記憶點, 心跳如果調整不好,哪怕實力再強也容易摔跟頭。
“不行也得行啊,這是比賽。”陳雙深深地呼吸著, 競技之夢終結在哪裡, 就在哪裡重新開始吧。小怪物永不服輸!
聽到他這樣說,屈南放心不少。等集合完畢,尿檢處的工作人員開始給每一位運動員分發通知單,拿到手裡之後, 所有人才轉移。
由於知道今天有這個流程,昨晚大家都沒再上過洗手間, 陳雙已經口渴了,但是又不能喝水, 看著包裡的礦泉水隻能望梅止渴。
沒關係,等結束之後就可以喝了。除了他, 周圍的隊友似乎見怪不怪,但對陳雙來說, 他剛剛一隻腳踏入正規賽的大門。
為了保證尿樣合格,所有人都在忍耐,想上洗手間和想喝水的念頭反複交織。這還隻是尿檢,還不是血檢呢, 陳雙聽說血檢之前生病了都不能吃藥,感冒發燒隻能自己抗住。
尿檢處是單獨設立的檢查部門,幾百名工作人員已經就位。到了這裡再也沒有人隨便說話,嚴肅的氣氛被渲染得更加濃鬱。
排隊的時間很長,陳雙不停地夾著腿,尿急程度史無前例,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潰了。可是隊伍移動很慢,每走一步都很煎熬。
早知道要排這麼久,昨天晚飯時就不喝那麼多水了。陳雙吞了吞唾液,上麵渴,下麵脹,冰火兩重天。
又過了20分鐘,終於到自己。陳雙先把自己的通知單交給一位坐著的工作人員,提交參賽證件,確定身份後,工作人員給他分配了一位檢查員。
“自己挑選一個乾淨的留尿瓶。”檢查員說。
終於可以上廁所了,陳雙隨便拿了一個,跟隨這名同性檢察員進入洗手間。洗手間隻有他們兩個,國家規定取尿時不得有其他人在場,周圍很安靜。
越是安靜,陳雙反而越是尷尬。他站到指定位置上,往旁邊看了一眼。
檢查員的目光已經低下去,看著他的關鍵部位。
“就……必須要看著那裡,是嗎?”陳雙抓住褲帶。
“當然了。”檢查員才是真正的見怪不怪。
“隻有咱們兩個,你看著我的臉,應該也行吧?”陳雙做最後的掙紮。
檢查員搖搖頭,眼睛始終盯著那裡。“不行,必須盯緊取尿過程,開始吧。”
沒有希望了,陳雙也不敢再說話。其實剛才那一句是多問,尿樣和血樣關係著一個運動員的未來,不可能不嚴格。就算現在的規定是緊盯取尿工具,大型賽事還有人鋌而走險,作弊換樣品,不得不防著。
於是,陳雙閉了閉眼,掏了出來。
他停了幾秒鐘,膀胱已經憋到要炸,可是一滴都出不來。
“有什麼困難嗎?”檢查員問。問話的時候眼神還停在那一處。
陳雙搖了搖頭,這是每個運動員必須要過的心理大關,可是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上廁所時不要顯擺。身體已經發出了信號,但是意識裡的開關還沒有打開,他又試了試,終於相信人的意誌力有多強大。
尿不出來。
“第一次吧?”檢察員又問。
陳雙點了點頭,有點著急了。“我可以吹哨嗎?”
“隻要不影響尿樣,你吹什麼都行。”檢察員回答。
那好吧,吹哨。於是陳雙撅起嘴唇,開始給自己加bgm,同時騰出一隻手來按壓自己的小腹,並且給自己做思想工作。沒事的,陳又又,你都社死那麼多次了,現在這是比賽需要,你必須衝破從小接受的教育,推翻自己的認知,當著外人,尿出來。
半分鐘後,他的第一次,成功了。
安靜的洗手間頓時不再安靜。
當成功的這一刻陳雙好想哭,不知道是羞恥到極點還是憋得太難受,但理智告訴他必須動作快,用留尿杯留取了100毫升。等整個生理過程結束,陳雙暈乎乎地跟著檢查員往另外一個隔間走。
在這裡,陳雙要自己從幾套全新的、帶有編號的密封樣品瓶中取一套自用。全過程不能外人插手,檢察員都不行,而他隨機選擇的編號也是任何人無法預知的。A瓶中倒入50毫升,B瓶中倒入25毫升,雙保險。
一旦A瓶呈陽性,對任何試劑產生反應,運動員可以申請B瓶重測。兩份樣品分開儲存,萬一有人在A瓶裡動手腳,最起碼還有一份B瓶,可以證明運動員的清白。
全部搞定,檢察員仍舊不能插手,不能觸碰運動員和樣品,他隻負責監督。陳雙將裝有自己尿樣的包裝盒交給指定的監護人,監護人再交給運送員,這樣誰也不知道他的編號,也就沒法在檢查中動手腳。
全部搞定,陳雙離開了這個走廊,洗過手,再去找自己的學校。
紅白隊服集合在院子裡,所有人都在喝水,陳雙甩著沒擦乾的手跑過去,趕緊和屈南彙報。“嚇死我了,我剛才……尿不出來。”
“喝口水吧。”屈南遞給他礦泉水,“第一次都這樣。”
“那我以後萬一次次都這樣怎麼辦?”陳雙咕咚咕咚地喝,解渴!過癮!
屈南看著他上下滑動的喉結。“我可以給你增加一個訓練項目,把你訓練到合格為止。”
“剛才可太尷尬了……”陳雙正說著,忽然抬起胳膊打招呼,“薛業!”
薛業和祝傑一起走過來,邊走邊抱怨。“今天好慢,肯定有不少人是第一次。”說話時他看向屈南的手腕,再轉頭,“傑哥你看。”
祝傑也看向屈南手腕,眉頭皺得緊緊的。
因為穿短袖,屈南的腕帶一目了然。“你們是不是覺得我戴粉色很奇怪?其實這很正常,男人也可以喜歡粉色,要不要送你們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