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一個盤子被放進了客廳櫃子裡。
它斜靠在櫃後壁,通體雪白且洗涮乾淨,上置一顆規整的透明立方體,裡麵裝著一把從地獄裡帶回來的各色大小寶石。
那立方體有各類不同大小尺寸,都是克拉克親手做的,在陽台裡堆了一箱子,用來裝具有紀念意義的東西。而盤子原本隻是超市裡一美元一個的普通瓷盤,如今因花紋更好看而被當作裝飾品背景,走上了還挺複古的職業道路。
不過,它隻是這櫃子裡第六個紀念品。
那次斯塔克工業展覽門票、一張逛街時在時代廣場的合照、一朵熟悉的白玫瑰花、一張瞭望塔外希望標誌的照片、還有一個封凍於冰中的縮小版鯨魚雕像——它的材料來自始源火山。而周圍裝飾的,也是真正取自那片海底的礁石、沙粒與珊瑚。
但除此之外,整個占據一整麵牆的櫃子竟是空蕩蕩的……大概是因為,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白錦放完東西,合好玻璃櫃門,放鬆的靠坐在沙發上。
夕陽斜照,焰紅烈烈的蒙蒙日暉透過門窗簾幕灑進屋裡。而房間裡沒有開燈,這讓櫃門與紀念品們透出的瑩光更加使人注目、也讓她有些昏昏欲睡。
這大概是一種氛圍影響。
而在這樣的影響之下、氛圍之中,白錦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垂下眼,呼吸也漸漸輕緩起來……
曾經作為純人類的歲月讓她習慣了呼吸、眨眼、困倦、分泌唾液等生理反應,於是現今日子裡的絕大多數時間,她依然擁有這些生理反應。除非她讓光能充斥自己全身,作為‘光輝之子’而行動。
‘選帝侯’就是這個狀態,在這樣的狀態下,[聖音布道]之類的固化法術就會被激活,主物質界裡活動的中下層妖魔根本無法靠近她身周數千米範圍內。就連地獄那種極端環境客場,隻要她開口,也會讓魔蠅墜死於地。
啊……她想過很多次,自己的力量表達形式,似乎有些過於宗教化、儀式化了……
這不算是什麼好事,因為人們會習慣性因每個人表現出的特征為他們劃分出一個階級、一個群體、一個立場來。
既然她這樣表現,那就必然會有他人為她劃分一個立場,在她做任何事時試圖拉攏她或攻擊她……
人隻會以自己想那樣相信的邏輯看待世界與思考問題,而現在,她也是被審視的那些人之一。
甚至於,她改寫並清理基因的計劃,也會有人為之打上各種各樣的標簽、冠以不同形式的高帽,從探究其中的‘深意’到提出各個角度論據分析‘選帝侯威脅論’之類的……
畢竟當她開始融入這個世界時,她就也成為了這個文明各方各麵無形資產的一部分。而‘衡量’,是所有‘資產’都無法回避的待遇。
他們甚至會‘均衡利弊’、‘折中妥協’、‘像大人一樣成熟的做出選擇’,並想方設法證明她毫無存在意義……
……但,“做他們要你做的,或者什麼都不做,你不欠任何人。”
她想這麼試試。
而且,同樣的行為不會有第二次。
麵對不認同它、不讚同它的人,經由她親手做出的基因改造登記名單也會略去他們。這大概也算是給她自己省點力氣,不高興你就走,你好我好大家好。
有太多人,先天會將超人類劃分為人類之外的另一個群體,並把包括自己在內的那個群體預設在受害者、被控製者、無法反擊者的立場上。
這樣的人,即使是麵對一次完美的基因改造,也還是會持‘唉,反正你這麼強,我再反對又能怎麼樣呢?行吧……’的想法去悲觀的接受,然後一邊怨懟它沒有任何好處,一邊享受它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