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畢竟這裡是哥譚。
哥譚，一座……奇妙的城市。
一個從近四百年前開始的惡性循環，讓這座城市的罪惡難以被徹底治愈。
“沒人能拯救哥譚人”——它的問題並不、或者說，不隻是出在城建、安保、律法、製度、內部腐化與超級反派上……事實上，最後那個因素反而是最不重要的那個：即便是這幫人出現之前，哥譚也沒好起來過哪怕一天時間。
從殖民地時代開始，這座城市的土地就浸滿了血與罪。而時至今日，與其說‘罪惡影響了哥譚’，倒不如說，‘哥譚選擇了罪惡’。
當一座城市絕大部分青少年都要、也大都期待著加入某個幫派時，這座城市就已經沒救了。
‘病入膏肓’這四個字，不止能被用來形容人類。
“蝙蝠俠如果想拯救這座城市，很難。”白錦輕聲說。
她看著城市上空——那是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出現的、新的靈魂轉移路徑。它們絕大部分被散向世界各地、隻有極少數仍落回了哥譚，而後者大多散發著‘就是哥譚人！’的氣息……
……當她將目光下落，更是能看到超出十個紐約再加十個洛杉磯的罪孽。
“有的人類可以比惡魔更可怕。”白錦冷聲道，“而在這兒，比惡魔更可怕的人，看上去比天使軍團還要多十倍。”
“不管你說的是七十萬還是一百萬，你都低估它了。”克拉克搖了搖頭，“事實上，蝙蝠俠麵對的那一切，比兩個數字加起來還要更多、更多。”
白錦默然不語，點頭讚同。
事實上，曾經看漫畫時，她的目光也是落在那些超英與超反之間的爭鬥上……但如果一個人實際身處於這樣的城市裡，他們是很難想得到其它的。
當一個人從出生起就在泥潭裡爬行，他哪兒能有閒心看看天空呢？淤泥、碎石與雜草會纏拖著他往下沉……無限的、無限的。他們不能選擇其它道路，因為他們的人生早在出生之前數代人就已定下了。這就是罪孽的根源。
想改變哥譚，不是一兩代人的事……即便往後某一天，它得到了一個完善的製度與完美的建設方案，隻要這之中任何一個環節稍微出點兒問題，一切就會鏘然垮塌，回到從前。
哥譚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給他們絕對安全的文明社會，他們之中的有些人反而不會喜歡。隻要這些人依然存在，哥譚就不會變好。
所以，如果要改變它，就必須切去那些腐爛的瘡疤，讓它從臃腫的胖子變得物理意義上的形銷骨立，才能真正重生。
能做到這一點的方法有很多，但顯然蝙蝠俠是不想那麼做的……即便他的手段有時也過於激進，但那些無論是物理意義上還是精神意義上大量消滅惡人的方法，對他來說，也是決不能開先河的。
而既然如此，他就必須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忍受這座城市的罪惡。
想以潛移默化的方式改變它，絕非一代人之功。
白錦歎了口氣，搖頭道：“單隻是想想‘如果我是蝙蝠俠，我要怎麼做？’都讓人愁得頭疼。”
“是啊。”克拉克也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她的褲兜，“但蝙蝠俠不需要我們這麼想。反而，如果我們想插手這座城市的事務，他還會生氣。”
“噢，好吧，地區排外性。”白錦嘴角一抽，突然頓了一下，從兜裡摸出手機：“等等，我接個電話……嗯？但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