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陽眼裡,此時此刻忽然出現的江大少不亞於天降神兵,超級英雄。
薛陽又使勁一抖手腕,終於從那隻鬼的拽握裡掙脫出來。
他抱著手連滾帶爬地跑到江一鳴的身後,渾身發抖:“江少!江少!真的有鬼!”
江一鳴看了薛陽一眼:“不然你以為我剛才在乾什麼?”
薛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江一鳴一把提溜到了身後去。
薛陽頭一回覺得自己一米八的個頭那麼容易被人提起來。
江一鳴表示這不算什麼,任重遠那185cm的身高,都讓他提小雞仔似的提起來了呢。
在國師麵前,身高不是問題,除非你指著鼻子說他是個小矮子。
那一定會體驗到來自國師的小心眼報複。
江一鳴擋在薛陽的麵前,小指上綁著的那根紅繩鬆鬆垮垮要掉不掉的。
他咬破中指指腹,擠出一滴鮮血,嘴裡輕念:“真靈下盼,仙旆臨軒。令臣關告,逕達九天!”
他話音落下,指腹上的鮮血便凝成一顆渾圓的血珠,從指腹上悠悠懸浮起來。
江一鳴目光一冽,手指發力,血珠徑直彈向鬼魂。
“男人”額頭中心正中一發,猛地往後仰倒,在落地的刹那又倏地化成了灰,無影無蹤。
薛陽張大了嘴看著眼前這幕,覺得自己像是在看老舊的除魔港片,大概是林正英這類的——他其實沒有看過——隻是這一幕對薛陽來說,衝擊力可太大了。
“你還好麼?”江一鳴轉身問薛陽。
薛陽依舊保持著大張著嘴的傻樣,沒有回過神,直到江一鳴不耐煩地挑起一側眉頭,又重複問了一遍,他才猛地回過神:“我、我還好。那個東西呢?它死了?”
“不,沒有,隻是暫時被打退了而已。除非我找到它為什麼能留在這兒的關鍵東西。”江一鳴說道,他打量著薛陽,確定眼前這個年輕人確實沒什麼問題。
江一鳴覺得薛陽看起來比他這個身體的年齡還小,染成棕黑微卷的短發,有點像自己的翻版,除去個頭比自己還高一截。
他讓江一鳴想起上輩子的幺弟,他沒能救下的幺弟。
於是江一鳴罕見地顯得“溫和”,他問道:“不是叫你們早點離開的麼?”
“薛導還在調試設備。”薛陽抿抿嘴,他又看向江一鳴,張了張嘴,看起來好像有不少好奇想問的。
隻不過江一鳴“惡名在外”,台裡都說江大少出了名的毒舌尖刻,看他直播的時候把段費氣得臉都綠了就知道此言非虛,薛陽猶豫著又把好奇咽了回去。
“嘖。”江一鳴聽見薛陽說的,皺了皺眉,又問,“他現在在哪裡?”
被江一鳴一提,薛陽冷不丁才想起來,連忙向那一片漆黑的舞台區張望:“薛導?薛導?你在哪兒?我們來找你啊!”
舞台區那兒的薛珂聽見動靜激動起來,剛想應話,但是話到嘴邊忽然又一個激靈。
“我們?”他疑惑地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幢大廈除了自己和薛陽外,還有什麼人?
說話的人是薛陽嗎?
薛珂被自己嚇得一個哆嗦,不敢出聲了。
他抱著自己高價又精細的新設備,在一片漆黑的舞台區裡摸索前進。
懷裡的定焦設備屏幕上還是一片雪花,右上角顯示的23:44分的時間從燈泡爆開後就沒有再動過了。
薛珂借著屏幕發出的熒光,勉強看清腳下的路,小心翼翼地跨過台階,往出口的方向挪去。
但是走著走著,薛珂卻覺得這條路仿佛怎麼也走不完似的,他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冷汗,又抬頭看了眼,離出口那個發著綠光的標誌還有一半距離。
他又回頭看了眼,距離大舞台也有一半的距離。
他像是被卡在了半中央的位置,薛珂心裡發虛,硬著頭皮繼續往上爬。
“你待在這兒,他可能是被困在鬼打牆裡了。”江一鳴閉眼心算了一下,隨後吩咐薛陽道。
薛陽聽見“鬼打牆”那三個字就害怕,連忙點頭:“……江少,你等會兒還回來不?”
“會帶你們出去的,放心。”江一鳴心軟地安撫了一聲,解下小指上的紅繩丟給薛陽,“綁上,沒必要怕。”
薛陽低頭看看自己下意識接下的紅繩,抓在掌心裡捏了捏,然後學著江一鳴的樣子,聽話地綁在自己的小指上。
江少把自己手指上的紅繩摘下來給他,那江少的意思是……紅繩代表江少,江少就在身邊?
薛陽看了不少戀愛腦的和電視劇,冷不丁腦子裡就冒出了奇奇怪怪的東西,並為此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耳朵。
“紅繩辟邪,不管怎麼樣都不能摘下,聽明白了麼?”江一鳴看薛陽似乎有些漫不經心、不在狀態,他皺了皺眉又叮囑了一句。
薛陽:“……哦。”
薛陽聽見自己的戀愛腦碎成一片一片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