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劃清關係,推遠了距離也挺好。
本來定好的直播時間往後推了一個小時,場上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莫名其妙的加班任誰都沒好臉色。
更彆說還有本就候在網上等著的粉絲們。
“查好了吧?舊場地沒問題了吧?新場地也給你重新布置了,行了吧?”負責人問。
鮑啟文看著安全員得出的零隱患結論,點點頭:“可以錄製了。耽誤時間了不好意思,畢竟大家也不想出什麼岔子不是?”
他笑笑,和負責人握了握手,抽手的時候順便塞進去了幾張紅色的紙票子,讓那人的麵色一下子緩和了不少。
直播在原定的一小時後開始,鮑啟文看見江小少爺臉色臭得像是被搶了心愛的甜甜圈,一頭霧水極了,又礙於直播不能衝上去,隻得站在小少爺的對麵,拚命地暗示對方注意鏡頭。
【鳴鳴看起來好像不開心誒】
【是啦,任誰平白無故被延後浪費了一小時都會生氣的】
【吃點甜甜的巧克力派吧,心情會好的!】
鮑啟文掃了兩眼直播的情況,就知道這回直播滑鐵盧了,不過想想,隻要江小少爺沒事,廣告商那邊都不是個事兒。
隨著主持人問完最後一個問題,兩個小時時長的直播總算結束。
江一鳴坐在椅子上懶得起來,半閉著眼睛覺得好累。
他很快又睜開眼,發覺眼睛一閉上,他腦海裡自覺就冒出了鐘晟的模樣,好像失望透頂的樣子,看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豁地坐起來,把正在收拾房間的雜物工嚇了一跳。
“誒?你怎麼來了?”江一鳴聽見門外傳來鮑啟文的驚訝呼聲,他下意識抬眼看過去。
鐘晟朝他走過來。
江一鳴一愣,在椅子上愣了幾秒才猛地起身,連忙走過去,帶點連自己都沒注意到的著急。
“正好下飛機,過來順便看看。”鐘晟對鮑啟文解釋道。
他邊上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翻了個白眼:“聽他放屁,本來是晚上的航班,急吼吼地調到了最近的一班,我看辦理值機的那個姑娘差點被凶哭,像吃了□□桶。”
鐘晟:“……”
“這位是?”鮑啟文笑起來,好奇問。
江一鳴放慢了點腳步。
女人大大方方地向鮑啟文一笑:“我叫薄沁妍,鐘晟的乾姐姐,現在的生意合夥人。”
“哦,哦!”鮑啟文了然地揚了揚眉頭,難怪他說對方怎麼那麼熟悉,剛出現在八卦雜誌封麵上的神秘女人呀。
他轉向江一鳴,就看見江一鳴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他招了招手:“江少,你看誰來了!”
江一鳴聽見鐘晟的招呼,嘴角一抽,有種自己被當做小孩等驚喜的感覺,他慢吞吞地挪著腳步過去,先前的驚喜驚訝,在走近了後,變成了緊張又不知所措。
他想起自己掛斷電話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抿著嘴站在鐘晟麵前,一言不發。
“誒,真人比照片看起來還可愛臉嫩呀。”邊上女人忽然說道,她一笑,“睫毛比我還長還彎,真氣人。”
江一鳴看過去。
“難怪鐘晟那麼稀罕,硬要改了航班趕緊回來。”薄沁妍說道。
江一鳴聞言看向鐘晟。
鐘晟也在看他,他問道:“想說什麼?”
“……下回不敢了。”江小少爺悶聲悶氣地說道,先前在心裡想著“該和無關人劃清界限”的念頭,在鐘晟麵前撐了不到半秒,就碎得跟渣渣一樣。
江小少爺任性地想,反正他向來東一個念頭西一個念頭,沒必要那麼認真地貫徹到底。
鐘晟看著江小少爺漂亮又顯得無辜的焦糖色大眼睛,歎了口氣,“我們都知道肯定還有下回,少來這套。”
江一鳴聽出鐘晟話裡的妥協和退步,眼睛一亮,像是受到了解禁令似的,彎彎翹起了嘴角:“那你彆生氣了?”
鐘晟哼了聲。
邊上女孩噗嗤一聲笑樂了:“鐘晟?你多大了?還‘哼’???”
鐘晟:“……”
江一鳴偏頭偷笑。
“不過說起來,這塊地方還真是挺奇怪的,看起來就挺壓抑。”薄沁妍環顧四周說道,“一個工廠被割成那麼多個小房間,還是清一色的紅牆單間的裝飾,每個都看起來差不多模樣,用來乾什麼呢?”
鮑啟文聞言順勢看過去,先前到了這兒,他也沒多打量,現在聽薄沁妍這麼一說,發現還真是這樣,少說也有十來間的小房間,全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
“這裡都是外租出去的拍攝場地,平時能看到三四家廣告商都在這兒呢,今天是我們包了場,不然場麵更亂。”負責人就在邊上,聞言走來解釋。
“這些牆紙都是臨時貼上去的,一剝就能剝掉,方便得很。”他頓了頓,隨即也有些疑惑地環顧了一圈,“不過今天確實挺奇怪,怎麼都是紅牆紙?也不必那麼配合我們吧哈哈哈。”
江一鳴斂起眉頭,他看了一圈,頭頂正上方吊著一塊厚重的大玻璃,拍攝現場所有人都忙著收工,鬨騰一片。
他手指指了指上麵,問道:“這塊玻璃乾什麼用的?”
“早上來就吊著了,誰也不知道。不過我問過看守的,固定得可牢了,不會砸下來的。”負責人說道。
“是麼……”江一鳴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對負責人說道,“放下來我看看。”
“啊?”
江一鳴掃了他一眼,“沒聽明白?”
“……”負責人納悶又嘀咕著跑出去找看守的,摸不透這個來錄直播的小明星是要做什麼。
玻璃被放到懸空一米多的高度,因為底下沒有承接的東西,所以沒法放得更低。
玻璃是單向玻璃,貼在另一麵不反光不透明的紅木上,直到放下來一看,才發現厚玻璃紅木的那一麵,居然被人用顏料噴漆,畫得亂七八糟。
看守的懊惱一拍大腿,罵道:“誰那麼缺德啊!”
江一鳴三兩下爬上那塊巨大玻璃,就聽鮑啟文吸了口氣,喊他小心點。
他站在上頭,從上往下俯視,把玻璃背麵的噴漆儘數收入眼底。
那是騰蛇。
“畫的是什麼?”鮑啟文問,他站在底下,看不清,“我好像看見有什麼小翅膀?畫的是鳥麼?”
“騰蛇。”江一鳴回答。
“什麼蛇?”鮑啟文納悶地眨眨眼。
江一鳴沒有再回答,騰蛇位奇門八神,似蛇非蛇,似鳥非鳥。
臨騰蛇者,易精神恍惚,易見鬼神,易虛驚產生幻覺。
騰蛇五行主火,位南,主紅色。
他從玻璃上跳下來,拍了拍衣服,對鮑啟文說道:“這塊玻璃有主人麼?聯係一下,我買下了,讓人用黃油布包好,不得有一絲漏出,然後送到我公寓去。”
“啊?”
江一鳴說完,沒有再解釋多餘的話,他徑直走到一間隔開的小房間裡,往後對了對那塊吊著的玻璃方位——
正南,就是這兒了。
他走進屋子裡,看了一圈,伸手撥了撥有些翹起的牆紙,忽然用力,“嘩啦”撕下一大片來。
尾隨趕來的經紀人:“……”小祖宗,這又是乾啥呢??
江一鳴手上動作沒停,看見鮑啟文愣在門口,揚了揚眉梢:“愣著乾什麼?過來幫我。”
“誒?”
鮑啟文莫名其妙地被江小少爺命令扒牆紙。
兩人扒了大半個屋子,鮑啟文納悶地問:“這到底是在乾什麼?”
“找東西。”
“找什麼?”鮑啟文又問。
就在他話音剛落,他手下又撕開一大片牆紙,他還未反應過來,就聽見門口薄沁妍驀地倒吸口氣,小聲驚呼起來。
江一鳴眉頭一跳,立馬轉身走過去:“就是這個聲音。”
他走到鮑啟文身邊,看著映入眼前的一片褐紅的乾涸血跡,以及十幾道淩亂的抓痕,沉聲說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