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回來了。”局長點點頭,“你要過去?”
“嗯。”江小少爺淡淡應了聲,“你帶路。”
“那裡……那裡恐怕有些不適合您過去。”局長有些猶豫。
說到底這還是江家、夏家捧手心上寵著的小少爺,他也沒見過對方親臨什麼血腥場麵,他真不敢冒失帶對方過去,對著那一桌子混著無數垃圾的碎肉。
萬一江小少爺出現什麼不適反應,那他可是大罪人,得負荊向夏老爺子請罪去了。
“彆廢話。”江一鳴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斜眼看了局長一眼,“合不合適我心裡有數。”
局長噎了噎,隻好帶路:“行吧,那我們先換套防菌服。”
兩人換上衣服進去,隔離室裡有兩個人在了,正在分離垃圾和屍塊,分辨哪些是受害者的遺體。
這實在是個考驗人心誌和承受能力的工作,江一鳴注意到那兩個人的臉色在防菌服後頭難看得不行。
江一鳴看了眼鋪滿了一桌的垃圾,普通垃圾已經被分開了,桌上的就隻剩下一些肉類的內臟廢料、還有分辨不清是受害者遺體的屍塊還是普通碎肉的肉渣。
江一鳴不是專業法醫,也弄不明白能怎麼區分,他隻是稍稍伸出半個手掌,在桌子上方虛抓了一把,便是覺得有股冰涼陰氣倏地鑽進自己的掌心裡。
果然在這裡。
江一鳴垂下眼,收攏手掌。
站在他對麵的一個工作人員忽然晃了晃身體,被邊上同事一把扶住:“沒事吧?”
“可能是待久了有點悶,沒事,我過會兒出去透透氣。”那人說道。
江一鳴有些詫異地發現那還是個女生,倒是厲害。
局長聞言接過話茬,說道:“錢小森,你先出去休息吧,不急這一會兒了。”
“那好。謝謝局長。”小姑娘點點頭,也不勉強自己,正往門口走著,就聽見局長又喊住了自己。
“對了,方法醫呢?處理這種案子,他不是最感興趣了?”局長問道。
小姑娘抽抽嘴角,方法醫那不是感興趣,是運氣差,總遇見這類案子。
她解釋道:“方哥他休假了。”
“這樣啊……真是不巧。”局長咂了咂嘴,頗有些惋惜,要是方法醫在這兒,說不定就有什麼法子能立馬解決了。
他衝錢小森擺擺手,“行吧,你先出去休息會兒。”
他說完,又轉向江一鳴:“江小少爺,您要不要也出去?還是說,還要在這兒看著?”
“出去吧,都出去。”江一鳴說道,他招呼著室內另一個人。
那人有些茫然地停下手裡的活,轉向局長。
局長頓了頓,看了眼江一鳴,最後自暴自棄地索性點頭:“出來吧出來吧,緩口氣,都在裡麵待多久了,你們倆歇歇。”
“好。”
四個人從隔離室裡出來,脫了隔菌服,錢小森理了理頭發,問局長:“局長,這是誰啊?新人?怎麼沒見過?”
“……”局長噎了噎,一時間想不出怎麼解釋。
“我算是編外顧問。”江一鳴接口,朝錢小森微微一笑,溫棕色的眼睛溫溫柔柔,看得錢小森稍有些臉紅。
“編外顧問?我們警署還有這麼高級的?”錢小森小聲嘟噥,倒也沒在意,她又看了兩眼江一鳴,好奇問道,“我怎麼覺得你有點眼熟?”
“……”局長又是一噎,他們這位“編外顧問”還是個明星,這怎麼解釋?
“可能我大眾臉。”江一鳴說道。
錢小森咧嘴一樂:“要大眾長這樣,那我得樂不思蜀。您太謙虛。”
江一鳴笑笑,沒再多說話。
在錢小森和另一個同事轉身離開的時候,江一鳴在兩人背後冷不丁地抽出兩張黃符,一手夾一張,高舉過兩人頭頂上方虛晃一下,心中快速默念:“我是天目,與天相逐。睛如雷電,光耀八極。徹見表裡,無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指間黃符倏地燃起火星,在局長的注視下驀地化成灰燼。
局長倒吸口氣,聲音很響。
江一鳴迅速收回手,皺眉瞥了他一眼,又漫不經心地低頭理了理袖口。
聽見動靜的錢小森和另一個人下意識回過頭看來:“局長?”
“沒事沒事。”局長連連擺手。
再看江一鳴,江小少爺像是個沒事人似的,彎彎眼睛微笑地看著他們倆人。
錢小森摸摸後頸,疑惑嘟噥:“剛覺得好像有股暖流裹著我頭頸,好舒服啊……”
“誒我也是。大概是隔離室裡溫度真的太低了吧,出來就舒服了。”
“可能是……”錢小森將信將疑地往前走,又扭頭看了看江一鳴,總覺得哪裡不大對勁。
等兩人走遠了,局長才猛地看向江一鳴,愣愣出聲問道:“剛才、剛才是?”
“裡頭陰氣重,待久了對身體有損傷,我隻是替他倆祛陰祛邪氣。”江一鳴說道。
“那我要不要?”局長一聽,連忙緊張問道。
江一鳴打量兩眼麵色紅潤的胖局長,克製著沒有翻白眼,不予理睬。
他走到走廊儘頭,打了電話給江林。
“江林,你姐的屍體找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