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拍的就是隊伍決裂,陳封離開。
因為主要鏡頭都在陳封身上,所以邱浩並不需要與江一鳴磨合什麼,隻是充當一個背景板,讓江一鳴更容易入戲而已。
“那些人的命,是我救的。沒我,他們就是死人,有什麼不對的?”陳封站在門口,手扶門框,微微側頭,“我不是聖人,也不是救世主,我隻救想活的人、惜命的人。”
“人命都是一樣的,你怎麼能選擇放棄誰的命、救誰的命?那些人命不是你的,活著還是死了,也不是該由你決定的。”邱浩在江一鳴的對麵念台詞。
江一鳴看過去,目光漸漸變得深沉不見底,邱浩與他對視了一秒就下意識地挪開,心跳忽然加快。
江一鳴嗤地一笑,垂下眼,斷開了兩人的交流,像是嘲笑,又像是失望,他輕聲落下,卻是擲地有聲:“是我在救人,不是你。”
嗬,說得倒是輕巧。他淺淺勾起一側嘴角,諷刺地看向喻舟停,鬆開捏著門框發力到泛白的手指。
短短幾十秒的功夫,他手指竟是有些僵住了。
他輕揉了揉指節,收回視線,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導演滕慶華沒想到江一鳴的戲那麼自然,甚至於他都下意識地盯著片場,隱約有種江一鳴和陳封兩個人重疊的錯覺。
這種帶給他的感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身經百戰的老戲骨,又或者是什麼扮豬吃老虎的新人。
滕導晃了晃頭,轉而去看主攝屏。
他看著看著,嘴角一抽,把“身經百戰老戲骨”和“扮豬吃老虎新人”的兩個人設丟得遠遠的。
他拿起邊上劇本,卷成紙筒敲桌子:“江一鳴!注意一下跑位!不要走著走著走出框!你看看地上!”
江一鳴低頭一看,自己離地上紅線隔了兩隻腳的距離。
他眯眯眼,說道:“我覺得該這麼演,你跟上我。”
滕慶華一噎,頭一回見到有演員敢這麼直接懟導演的,他氣笑了,反問:“你是導演還是我是導演?”
江一鳴半眯起眼睛看他,勾唇一笑,輕飄飄地道:“行啊,那就按你說的演一個給你看看,到時候看聽誰的。”
滕慶華看著他,也不知道這人是哪裡來的自信心,他擺手說道:“清一下現場,場務怎麼樣了?”
“可以了!”
“第二場第二條,打板!”
就按場務給畫的走位框,江一鳴這回索性與邱浩麵對麵站著,直視著他說完那兩句台詞。
明明情緒是對的,什麼都沒變,可感覺就是不一樣了,滕慶華抽抽嘴角,一點也不想承認被江一鳴說對了。
他默默招來場務,耳語了幾句,然後讓江一鳴下來休息,等清了場後再拍一條。
江小少爺揚揚眉梢,什麼也沒說,下了場就坐回小板凳紮上,撐著頭看導演椅子邊上那塊蛋糕。
“這是你做的?”他忽然問。
滕導愣了愣,微點頭。
“難怪大小還不一樣,給自己開後門呐?”江一鳴露出一個笑,“怪好吃的。”
滕導心裡怪開心的。
緊接著他就聽見江一鳴問他:“明天還有嗎?”
滕慶華:???
咋還敲詐勒索到導演頭上來呢!
“你喜歡吃啊?”有些些微胖肉乎乎的導演問。
江小少爺支著下巴,笑眯眯地點頭:“好吃又健康的味道。”
滕導心裡美滋滋,麵上端著架子:“看情況,有時間再做。”
過了會兒,場務過來說場地準備好了,滕導清了清嗓子,扭頭找江一鳴,就看江一鳴蜷著兩條腿,可憐巴巴坐在小板凳紮上,半闔著眼養神,看起來尤其可憐。
不知道的還以為劇組虐待演員。
滕慶華抽抽嘴角,把江一鳴喊起來:“沒椅子?讓場務給你搬一把唄。”
“我對這小板凳紮有感情。”江小少爺說道,眯眯眼,“把我喊起來就為了這事?”
“當然不是!”滕慶華反應過來,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給跑偏了,他說道,“場上清好了,再拍一條。”
“怎麼拍?”江一鳴打了個哈欠,咂咂嘴問。
“......按你的。”
江小少爺彎起眼:“早這樣不久好了。”
滕慶華噎了噎,瞪過去一眼:“......你還喘上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