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質感,比她預想的還要細膩上數倍。除了芙蓉花的香氣,還有一種神奇的草木香滲透在其中,格外好聞。她把香粉抹開到全臉之後,更是驚歎於粉質的清透,沒有一絲厚重感,輕盈得仿佛沒有上粉。
陶枝壓著內心的激動,連續用了三天,皮膚果然沒有任何負擔。不但如此,甚至還有神奇的潤膚功效。
她記得上一輩子宋鳴鶴做出來的芙蓉粉也隻是對皮膚沒有傷害,她用自己做的粉,卻明顯感覺到皮膚光滑而有彈性,連帶著氣色都變好許多。
就連程實都發現了這種變化,吃飯的時候瞧了她好幾眼,憋不住問:“姐姐,你臉上抹東西了?”
程漆坐在她對麵,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又垂下。
陶枝笑眯眯地湊近一點,對程實道:“你仔細看。”
程實咬著筷子,瞪大眼睛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端倪,可他就是感覺……哪裡不太一樣。
好像是……比平時好看?
程漆支著臉的手放下來,把程實的腦袋往後扒拉了一下:“好好吃飯。”
阿婆也湊到陶枝麵前,摸摸她的臉頰,笑眯眯道:“像雞蛋似的,好看。”
陶枝笑著蹭蹭她的掌心,心裡很高興。
調換了人生以來,她每天被平凡的生活占滿,已經太久沒有好好打扮自己。從前女為悅己者容,她的美是為了宋鳴鶴,而今她滿心澄澈通透,美不再為了任何人。
她隻為自己。
於是今天早上她薄薄地上了一層粉,頰上淡掃一點酡色,力道控製得極巧,隻有淡淡一絲粉色,便提升了全臉的氣色,白裡透紅,整個人發光一般。
確實是發光一般,她安靜地坐在那裡,便好像連周圍都亮了。
程漆看她一眼,又看一眼,然後冷哼一聲。
“花枝招展。”
陶枝手一頓,看在這些天程漆幫忙的份上,不和他計較。
阿婆卻沒那麼好打發,一筷子精準打在他手背上:“說誰花枝招展呢?”
陶枝低著頭,嘴角幸災樂禍地彎一下。
阿婆緊接著第二筷子又跟上去,“啪”的一聲:“姑娘愛美還有錯啦?我看阿枝漂漂亮亮的就高興。”
程漆認錯:“是。”
阿婆拉住陶枝的手捏捏,“就該這樣,你才多大啊,每天就該打扮得好好的,說不定哪天就遇上對的人了呢?”
程漆抬起眼睛。
陶枝渾然不覺,被逗得發笑,和阿婆湊到一起嘀咕了幾句什麼。
程漆看著她臉上的笑意,不知怎麼忽然覺得一陣煩躁,撂下筷子:“我吃飽了。”
阿婆嫌棄地揮揮手:“下桌下桌。”
陶枝也沒有看他的意思,程漆呼吸變得深長,目光沉沉,半晌後才一言不發地從椅上站起來,大步走了。
現在香粉做成了,怎麼賣出去便成了問題。陶枝琢磨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上輩子她熟悉京城的各大胭脂水粉鋪麵,因為出手闊綽本身又頗有研究,和許多掌櫃夥計也熟識。其中有一位,是她平生見過對妝品最為癡迷的人,這人開店不為賺錢,單純是因為喜愛,若是碰上難得一見的珍品,他能研究個幾天幾夜。
更巧的是,這人開的香閣,正好是宋鳴鶴的死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