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清歡看著地上那些碎片粉塊,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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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枝抱著貓呆了好久,黃昏斜斜地照進小院,阿婆過來了一趟:“阿枝出來透透氣,都悶著一天啦!幫阿婆摘點小蔥!”
這才從雜亂的思緒中回過神,陶枝忙應了聲:“來了!”
她回屋收拾了一下,想著這時候程漆應該還沒回來,小跑著推開院門。
沒想到一開門,正撞上從巷口回來的程漆。
程漆已經在外邊走了幾個來回,驀一對上她透亮的眼睛,竟不自覺地移開了視線。
他剛才想了一路,覺得自己說話也是有點太難聽。所以隻要陶枝先來跟他說句話,軟和點兒,像平時一樣笑笑,那趕他走這事就算過去了。
可在陶枝看來,他隻是極其冷漠地瞥了自己一眼,然後就撇過了臉,似乎沒想和她說話的樣子。
陶枝不是記仇的人,可看他這樣,還是有些難受。
誰也不是泥捏的,還能任欺負不成?她抿住唇,下定決心不說話,扶著門框等他先走過去。
程漆站了一會兒,她連半點反應也沒有,忍不住斜著看了一眼。那傻女人低著頭,一臉悶悶不樂,不打招呼也不出來。
他氣得都想笑了,麵色幾變,最後扔下一聲冷哼,大步走了。
陶枝摳著門框上的小洞,心想:她再也不要和程漆說話了。
半天後她才關了門過來,進了小院,程漆抱著胳膊站在屋簷下,沉著臉看她。
陶枝就像沒看見一樣,徑自去小菜窪裡摘了蔥,洗乾淨。晚飯時也一句話都沒說,明明挨著坐的,卻連袖子都沒碰上。
程漆臉色越來越沉。他還不信了,陶枝能跟他擰幾天?
起初程漆想著,肯定是陶枝先服軟。
結果第二天早上她就沒來吃早飯,阿婆說作坊的第一批香粉做好了,她一大早就和那個陳老板出了門。程漆氣得差點咽不下去粥。
白天聽著各地手下傳回來的暗報,半天都沒法集中注意力。
一天過去,程漆想:隻要陶枝先來說句話,他一定順著台階就下。
結果一整個晚上陶枝都在小廚房裡幫忙,吃完飯說今天太累了就回去休息,過程中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連程實都看出不對了,悄悄問他:“哥,你惹姐姐啦?”
程漆臉黑如鍋底,咬牙道:“放屁。”
又過兩天,陶枝還是這樣,和誰都笑吟吟的,卻當他不存在一樣。
程漆終於忍不住了。
第三天下午,陶枝陪阿婆賣了花回來。程漆站在院角牆根聽見陶枝的笑聲,等他們到門口時走出來。
阿婆拍他一下:“今天有你喜歡的肉,臭小子。”
程漆應下,眼睛一直放在後邊的陶枝身上。
方才還聽見她笑的,可笑意就像水珠似的,看見他就蒸發沒了。
陶枝低著頭,往右一點想繞過他。
程漆結結實實地擋住。
陶枝沒辦法,隻好抬起頭,琉璃一樣的眼珠平靜安然,看著他,但不說話。
程漆手指蜷了一下,抬手蹭了下鼻尖。
算了,他心想,不就是先低頭嗎。
低就低。
程漆抱起胳膊,臉湊近她一點:“看見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