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越看她越高興,拍拍她的手:“屋裡還缺什麼,明天叫阿七帶你去集市采辦。”
陶枝乖巧搖頭:“阿婆備得很齊全了,沒什麼缺的。”
程漆往她碗裡夾一筷菜,漫不經心道:“看看就有了。”
陶枝瞥他一眼,阿婆就看著他倆笑,笑得陶枝不好意思。她捏捏她的手:“彆客氣,就叫阿七陪你去,讓他給你提東西。”
到底是變了的環境,第二天陶枝醒得比平時早,躺著醒了會兒神便坐起身。洗漱過後,去給阿婆幫忙。
她門一響動,程漆就跟著醒了。一牆之隔,她撞倒了瓶子,不小心磕在桌腿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程漆胳膊枕著頭,勾唇聽了一會兒。
毛手毛腳的,他“嘖”一聲,心情卻止不住地上揚。
一家人坐一塊兒,分了一鍋白粥,小鹹菜也吃得乾乾淨淨。陶枝還想洗碗,被阿婆轟著出了門:“喜歡什麼叫阿七給你買,不用擔心錢。”
陶枝笑得可甜。她的芙蓉粉掙了不少,哪裡缺錢,阿婆自然也知道。可這種拿她當自己人的態度讓她心裡暖烘烘。
程漆早就在門外等著,看她出來,一身象牙白的織錦煙羅裙,頭上彆了支淡色花簪,裙上壓一塊禁步,玉色一般,蓮青色彩線,卻和裙子正配。
陶枝自覺走到他身邊,仰頭:“走?”
程漆低頭看她一眼,抬手在她後背帶一下:“走。”
陶枝步子小,程漆就走得慢,慢慢悠悠晃到集市上,人已經很多了。到處人擠人,陶枝提著裙子走得小心。程漆看一眼,抬手護在她背後。
陶枝琢磨著芙蓉粉的事,忍不住和程漆講:“上回找的那些又被否決了幾種,最後就剩下石斛。待會兒去藥鋪看看好嗎,不知道有沒有。”
明明都是些他不感興趣的東西,可從她嘴裡說出來,莫名就有了三分意思。程漆想了想:“石斛?那玩意兒倒是不錯,但京城估計沒有。”
陶枝猜也是,《藥藏》裡講,石斛多長於南方濕熱的深山老林,采起來不易,尋常百姓又不會買,所以商賈們也不願做這個買賣。
果然,進了幾家藥鋪,都沒有。陶枝有些失望,又怕耽誤程漆的事,就催他:“我自己看就好了,你去忙。”
程漆懶懶散散的,旁若無人地伸手掐一下她軟嫩的臉:“急什麼。”
這還是在大街上,陶枝的臉頓時一紅,急忙打掉他手。
然後她就低著頭往前走,忽然聽見一道驚喜的聲音:“姑娘!”
陶枝一抬頭,原來是好久不見的唐閔。
唐閔激動地走到她麵前:“真的是你!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陶枝一直在忙,有很久沒和阿婆來賣花。唐閔一直很照顧她們的生意,陶枝溫和笑笑:“唐公子,好久不見。”
一旁抱著胳膊冷臉的程漆忽然出聲:“見完了?快走。”
又是個小白臉,他發現陶枝這人簡直吸小白臉,左一個右一個,沒完沒了。
陶枝覺得他太沒禮貌,可一看程漆又不大高興的樣子,孰輕孰重還是很分明的,隻好對唐閔笑笑:“我現在在香居做些小生意,唐公子若不嫌棄,可以過來給家中女眷添些東西。我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後會有期。”
她話一落,程漆就攬著她的肩膀往前帶,低聲在她耳邊:“話恁多,後會有什麼期,嗯?”
陶枝耳朵尖被他的氣息吹紅,一肘子頂在他腰上:“你躲我遠點。”
身後唐閔還在叫她:“姑娘!我還不知姑娘名姓!”
陶枝就要回頭,程漆卻故意按住她肩頭,低聲含著警告:“你敢回頭,我就當街親你。”
陶枝頓時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半天才憋出一句:“……流氓!”
但到底是不敢回頭,生怕程漆真做得出這樣不要臉的事。
程漆這才滿意了。看她那敢怒不敢言的樣兒,低笑幾聲,伸手捏捏她耳垂,說了句什麼。
恰好路過的小販在大聲吆喝,陶枝沒聽見他那句話,心裡憤憤地想:反正指定也不是什麼好話。
但其實程漆隻說了幾個字,平淡懶散:“流氓……也是對你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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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水一樣地淌過去,陶枝發現,程漆是真的越來越不要臉了。
阿婆和小十都睡得早,程漆這個煩人精卻偏要禍害完了她才去睡。
這天,陶枝原本都要睡了,程漆硬說她屋小暖和,非要過來取暖。
陶枝被他煩得不行,又困,平日裡清亮的眸子半眯著,簡直是在求他:“我要睡了,你彆鬨我。”
程漆覺得她那樣很有意思,故意到她麵前,彎腰湊近她臉:“爺怎麼鬨你了?”
陶枝想拿被子蒙住頭,又被程漆眼疾手快地按住手,乾脆壓在床上:“嗯?”
陶枝想睡覺想得都快哭了,眼眶裡含著水光,氣得一下坐起身,伸手推他:“我要去阿婆屋裡睡……”
程漆向後一躲,陶枝就推了個空,身體卻順著力道往前栽去,一下倒進程漆懷裡。
他像是算好了,順手把她抱了個滿懷,手臂收緊,掌心按在她極細的腰身上,掐了一把。
笑得得意:“怎麼著,投懷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