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時唇邊含著淺笑。
“你奶奶的字這也是不錯的，以前也跟書法家學過幾年，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讓你奶奶教你。”
“哦還有畫。”
“你奶奶以前差點就去當畫家了。”
秦苡卻是從來不知道這些，聞言詫異。
陸明時看到她驚訝，掃她一眼，道:“嗯……我小時候我媽心情好的時候，還是願意畫畫，寫字的。後來就再也不願意動手了。”
這個後來，就算是陸明時不說，秦苡大概也能明白是什麼時候。
突然知道丈夫出軌，她婆婆心裡也不是沒有傷痕的。
隻是一切現在已經徹底過去了，往後走，便都是新的生活了。
又想到陸明時曾經遭遇的磨難。秦苡不禁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撫。
她在心疼自己。
這個認知讓陸明時心裡暖洋洋的。
他也反握住秦苡的手，看著她唇邊輕含笑意。
奶奶寫作業很好看。
不得不說爸爸這句話讓小姑娘心裡起了幾分漣漪。正是好奇的年紀，汐汐也有幾分好學，覺得喜歡的東西，她也想學。
因此周六去奶奶家裡的時候，小姑娘就問起奶奶這件事。
言翠芝沒想到孩子突然想要學書法，頓時一愣。她覺得孩子現在學有些小。
現在正是他們可以快快樂樂玩的年紀呀。
可想到自己當初開始學的時候也才三四歲，似乎也差不多。她又覺得，汐汐要學，乎也是一件讓人挺高興的事啊。
不過她還是給孩子打了預防針，道:“練字這種事，本來就很枯燥。想要把字寫的好，就需要有定力，耐心，你們兩覺得你可以做到嗎。”
躍躍點頭。
汐汐也點頭。
言翠芝輕輕挑唇。
不過很快她又想到一個新的問題。兩個小朋友現在字還不會寫幾個呢，現在讓他們學書法是否有些太早了？
罷了，既然他們想要學。那就一邊認字，一邊學吧。
決定好教之後，言翠芝就給他們定好了學習計劃。
道:“那以後你們每周的周六都來找奶奶，奶奶花兩個小時教你們。”
上午是練字最好的時間，精神足。
可是如果九點，十點開始練的話，他們孩子們八點多就要過來。她覺得有點兒奔波，就說道:“這樣吧，以後星期五的晚上你們就在奶奶這裡住。”
家裡有著兩個小孩子，對於兩個大人來說，有時候就不是那麼方便了。
陸明時時不時的就帶著老婆出門去玩個一兩天，美約其名是一起出差。兩個孩子偶爾放在外婆那裡，就會送來奶奶這兒。
對於在外婆或者奶奶那裡住，兩個孩子已經有些習以為常。
小姑娘對學寫字的勁頭正足著，提出來的要求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大要求，她非常愉快答應了。
“好的。”
“躍躍你呢？”
奶奶同樣征求躍躍的意見。
躍躍想了下，道:“奶奶，我也覺得沒問題。”
兩個小家夥都同意了。
言翠芝還挺開心的。畢竟沒什麼比她親自小孩子們學習東西是更快樂的了。
隻是晚上兩個孩子回家後，他有些鬱悶的跟丈夫道:“我會那麼多東西，竟然還等兩個孩子自己來找我學，我這個奶奶是不是當的有些不太儘職儘責呀？”
林一深最懂她的意思，也最會安慰她。
道:“那是因為他們還小，如果他們現在有七八歲的話。我猜你早就已經磨拳擦腳，打算把畢生所學都交給他們。”
“而且他們主動來找你是一件好事啊。說明啊，我們家的孩子勤奮好學。”林一深攬著他的肩，跟她在花園裡，一邊賞著月一邊道。
言翠芝起碼就被哄開心了，麵上帶著霞紅，美眸帶著幾分羞澀。
“你呀，就是會哄我。”
“你不就喜歡我這樣哄你嗎？”
……
今夜月色還挺好的，兩個都已經快五十，坐在花園長椅上，打情罵俏，頭頂上的月亮看著，慢慢的用雲霧把自己的臉給遮住了。
奶奶跟他們約定好下一周開始。
因此一到周五，惦記著開始學字的小姑娘，就帶著弟弟，還有他們的衣服玩具，一起奔向了奶奶家。
到的時候言翠芝跟林一深剛剛吃完晚飯。兩個人手牽著手，就準備出門散步去，沒料到他們這時候卻來了。
原本散步的計劃就擱置下來。
言翠芝走，去車門處接兩個小朋友。
剛打開車門汐汐就往她懷裡撲，奶奶非常愉快地抱住她。
小姑娘今天穿了一條粉色的裙子，群子照映著大片的花朵。她眉眼彎彎。粉麵桃腮，看起來活潑可愛。
言翠芝抱著這個小開心果，眉目粲然。
這樣子比有時候麵對林一深，似乎都要開心許多。
林一深有時候也會覺得吃醋。可是想了想，他跟孩子們吃什麼醋啊？
便又把心底的酸意給壓下去，麵上帶上笑容。
“奶奶，奶奶。我們來跟你學寫字了。”小姑娘眉眼燦爛，語氣也帶著愉悅。
“好好好。”躍躍仍舊在車裡，看到奶奶抱著姐姐，他也不急著下車，就坐在車裡看著。
林一深意識到他被忽略了，連忙把他從車裡抱出來。
言翠芝這才發現小孫子沒下來，詫異之餘有點兒不好意思。可是……誰讓小孫女過於活潑可愛呢。
抱了一會兒，她這才戀戀不舍放下軟乎乎的小姑娘，一手拉著一個小朋友往屋裡去。
陸明時夫妻兩跟在後麵。
保姆端出吃的招待他們。
言翠芝跟孩子們在沙發上坐下，給他們剝花生。但隻坐了一會兒，汐汐有點兒不耐煩了，跟奶奶說道:“那你不是說讓我們上樓練字嗎？開始吧。”
言翠芝:“……”
她看著小姑娘這熱情高漲的樣子，突然有些恍惚。生怕小姑娘這興致退了後，就沒有那熱衷了。
萬一她是三分熱度呢。
不過既然答應都答應了，她也把醜話說在前頭。
“奶奶家教東西可是要你們有始有終的，要是練個兩天你們就不願意，奶奶可是會不高興的哦。所以要不要學？你們要先考慮好。”
汐汐很自信。她覺得自己肯定可以學好的。
因此毫不遲疑的答應了奶奶的話。
“好的奶奶，我一定認真學的，不會辜負你的期望。”小姑娘一副嚴肅真摯的小模樣。
旁邊的躍躍也跟著點頭。
倒是顯得她不相信孩子們似的。
言翠芝喜笑顏開。
話也不多說她趕緊帶著兩個孩子去書房去。
書房靠南麵，新添了兩張桌子跟兩張椅子。大小高度跟孩子們的書桌差不多。
而上邊放著他們的紙跟毛筆。
陸明時跟秦苡也是跟著一起上來的。
對於孩子的話，兩人都是覺得他們是一時興起。便是真的要學，也不應該這麼想。
可是剛才言翠芝那番話，以及書房這架勢，兩人都覺得有點兒恍惚感。
好像他們就是玩認真的一樣。
秦苡就希望孩子們能夠堅持下去吧。畢竟是孩子主動找的奶奶，若是兩個孩子半途而廢。
秦苡覺得，恐怕不僅是兩個孩子丟人了。她也會覺得自己在婆婆麵前顏麵無光。
大概是想猜到她心裡在想什麼，陸明時垂在旁邊的手抬了起來，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算是安撫。
“好了，你們兩個先給我乖乖做好。”
讓孩子們想要現在開始，言翠芝自然就花時間給他們預演一下。
手裡拿著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戒尺，就往她桌麵上拍了兩下。
兩個小朋友對視一眼後，立馬小手搭在小手上麵，乖乖的坐好。好像是在幼兒園認真上課的時候。
對於孩子們的反應，言翠芝很滿意。笑容轉瞬而逝，她繼續嚴肅著臉，問小朋友:“你們兩個現在已經會寫什麼字了？”
幼兒園也教他們寫字，所以兩個朋友會寫的字還不少。
他們把自己會寫的字說了一部分給奶奶。
言翠芝很滿意，點了點頭。
“好，那就從你們會的字開始。”
她走到了躍躍的桌麵上，拿起毛筆，沾了墨，就開始在紙上書寫。
小朋友們從一到十都學了。
因此她也從這些教起。
她自然是有自己的風骨。
秦苡在旁邊看著，便已經能看出幾分水平來了。又看了一眼自己老公，底已經帶著幾分詫異。
而陸明時，則對著她微微淺笑。
明顯是極為信任他的母親。
秦苡立在旁邊看著，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安靜婆婆怎麼教。
這會兒外麵天色還沒有暗。
晚霞卻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若仔細看，還能看到一絲金色霞光，仿佛鑲著金邊一樣。
書房裡，言翠芝已經寫完，並且開始教孩子們怎麼寫了。
她手握著躍躍手上的筆，底下疊著躍躍的小手，一筆一劃的教他寫。
躍然紙上的字，雖然有風骨，可歪歪扭扭。但無論是孩子還是大人，都專注無比。
而汐汐就坐在旁邊桌子旁，微微側著頭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
夫妻兩看著他們那麼專心。對視一眼，悄無聲息的出了書房。
書房裡就剩下他們的說話聲，以及孩子們專注的模樣。
寫字還是挺有意思的，兩個小朋友跟奶奶學了一段時間，竟然堅持了下來。但是大概學了一年左右，小姑娘覺得枯燥了。
便開始躍躍欲試的想要放棄。
躍躍倒是沉靜的性格，雖然偶爾也會有煩躁的情緒，可一直沒想放棄。
汐汐猶豫幾次，終於還是跟奶奶說了自己不想學的事情。
可是卻被奶奶教訓了。
奶奶的戒尺不打人，可是會打桌子。他拿著戒尺敲到旁邊的桌子噔噔響，語氣帶著嚴肅，道:“奶奶之前不是說了嗎，既然說了了，就不應該放棄。”
“成大事者當持之以恒。你現在學東西就嫌枯燥，那以後呢？以後學東西，你一不高興就可以不學，是嗎？”奶奶的語氣非常嚴肅，越說越嚴厲。嚇得小姑娘都不敢多說話。
兩個孩子學了一年，慢慢的看起來有模有樣了。可是並不夠。
而且言翠芝還想著教他們畫國畫，要是放棄了，後麵還怎麼教。所以她不同意。
看到奶奶這麼凶的樣子，小姑娘隻能放棄了不再堅持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