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把對不起說出口,那個男的就笑了,“妹妹,一個人嗎?要不要陪哥哥去打場桌球?”
孟桃雨攥緊了手裡的塑料袋,往旁邊疾走幾步。
男人錯開幾步,有一搭沒一搭地攔她,“就一盤,哥哥看你好久了,第一次來?還是學生啊?”
孟桃雨身子明顯一僵,有點慌了。求助地看向四周,可來往的人似乎都見慣不慣。
她轉身想跑,發現身後早就跟了人,圍著她的小混混齊齊笑了起來。
“你們要乾嘛?”孟桃雨腿都軟了,連眼神都不知道該往哪裡看。
“陪哥哥玩一場台球。”
包圍圈漸漸縮小,她眼淚快掉出來了:“不行,我要回學校,我不去。”
有一個人笑,“南哥,你彆調戲彆人學生妹了。”
南哥走近一步,“就玩玩,又不乾嘛。”
孟桃雨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人,她小聲說:“你們彆攔著我,我、我是來找我哥哥的。”
男人很感興趣:“找你哥哥,你哥哥是誰啊?”
“我哥哥...”孟桃雨白著臉,眼一閉,死馬當活馬醫了,“我哥哥是孟瀚漠。”
誰想這個名字一說出來,南哥定睛看她幾眼,重複了一遍:“孟瀚漠?”
孟桃雨心底又升起了一絲希望,急著點頭,“嗯嗯,就是他。”
就在這時,最外圍的人大嗬一聲:“漠哥!”
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孟桃雨滿臉驚詫,又睜大眼睛確認了一下。
真的是他。
孟瀚漠叼著煙,一隻手插在口袋裡。他望過來的瞬間,她激動又緊張,眼淚竟然刷的掉出來。
“這兒有個學生妹說是你妹妹?”剛剛喊他的那人問。
他們讓開了條路。孟瀚漠身邊還跟著倆人,他眯著眼瞅了瞅孟桃雨,頓了頓,說話的聲音低沉之中帶點沙啞,“哦,我妹妹。”
幾個人的調笑戛然而止。
整個“交接”過程十分平靜,孟桃雨跟著他們走了。
陳西也還記得她,“你是寧仔同學吧?一個人就跑東街來了,夠虎的呢。”
剛剛劫後餘生,孟桃雨臉上淚痕未乾,臉幾乎要埋到胸口,“我們班元旦晚會,我來買點東西。”
“東西買完了?”一根煙抽完,孟瀚漠不緊不慢側頭。
孟桃雨不敢跟他對視,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應該...應該差不多了。”
陳西笑:“你還挺聰明,知道在東街報漠哥的名頭。”
他這麼一說,又把孟桃雨臊著了。她結結巴巴地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哪裡又戳到了這些人的笑點,他們轟地笑起來。
陳西他們平時很少能接觸到孟桃雨這種乖乖女,講兩句話就覺得新鮮。小女孩手套圍巾都是粉色的,羽絨服的帽子還有兩兔子耳朵。人也跟個小兔子似的。
等他們笑的差不多了,孟瀚漠才懶散地偏偏頭:“走吧。”
“啊?”孟桃雨懵了一下。
“送你回學校。”
陳西:“帕薩特的車鑰匙在阿虎那兒,他進貨去了。”
孟瀚漠哦了一聲。
看著他們走遠,寸頭擺出個詫異表情:“漠哥今天啥情況啊,這麼柔情。”
路上有積雪,車子開的慢。孟瀚漠坐在前頭,單手撐著頭。
孟桃雨兩隻手規規矩矩放在膝蓋上,就這麼看他的側臉,發呆數秒。
他扭過頭的時候,她突然回過神,臉紅了大半。掩飾性地拿起手機,開始翻班群裡的消息。
*
逢寧就坐在班門口,親眼目睹了江問在走廊上,被幾個女生圍在中間。送圍巾,送手工餅乾,送巧克力。
她心不在焉地想,冬天真是個浪漫的季節啊,纏纏綿綿的雪一下,就給人一種能攜手走到白頭的感覺。
趙瀕臨從後頭走過來,在逢寧課桌上放了一張賀卡。
逢寧直接打開,聞到一股香水味,咧嘴笑:“哇,趙瀕臨,你這麼精致啊?”
“是啊,你的呢?”
“我的什麼?”
趙瀕臨奇道:“你新年不給彆人寫賀卡啊?”
沒看出來他還有顆少女心,逢寧挑挑眉,“我不寫賀卡,沒什麼意思。”
主要是賀卡這玩意也貴,普通的一張就要一塊錢,漂亮點的要十幾塊,一張破紙,也虧了那麼多人買。
趙瀕臨嚷嚷:“這不行,我都幫你寫了,你得回禮。”
逢寧掐著下巴,做出思考狀:“行吧,那你等我十分鐘。”
教室裡開始準備布置場地,越來越吵。趙瀕臨熱出汗,把外套脫下,隨手丟給江問一張折成三角形的紅色便利貼。
他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皺了皺眉:“這什麼?”
“我找逢寧要的新年賀卡。”趙瀕臨搖了搖自己手上綠色的便利貼,“她順便給你也寫了一張。”
江問哦了一聲,也沒打開看,直接拋到桌上那堆禮物裡,視而不見。
趙瀕臨隨意地把便利貼放在桌上,側身跟彆人講話去了。
江問拿過來看了一眼。
又是一幅畫,一個抱著籃球的男孩,腳上是AJ球鞋。他不屑地看了一眼,把便利貼對折,扔到一旁。
維持著表麵的冷淡,打開手機玩了幾盤遊戲,直到屏幕顯示遊戲結束。
江問後仰了一下,關掉手機,慢吞吞地挑了一個禮物,開始拆。
拆完一個,丟開,換下一個。
漸漸的,禮物沒了。課桌上隻剩下一張三角形便利貼。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沿,終於還是拿過來,打開。
【祝江問同學新年快樂,年年都快樂!】
光禿禿的一行字,其餘什麼也沒有,甚至連落款都沒有。
另一張便利貼就在手邊,江問拿過來,又重新看了一遍。
上麵的人物可愛生動,穿著八號球衣,連臉上的酒窩都畫了出來。
十秒過去,他冷笑一聲。
江問把趙瀕臨的便利貼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