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黝黑裡,江問嘴角緊緊抿著,大腦還處於當機狀態。
逢寧指著他罵:“知人知麵不知心。”
“我真的――”話卡在嘴裡,他尷尬地停頓,轉開臉:“真的是不小心...”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逢寧不依不饒:“要不是被我看到,你估計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吧!”
“......”
逢寧疾言厲色:“沒想到你是這種人,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劈頭蓋臉的一頓炮轟,江問簡直有苦難言,“好吧,我跟你道歉。”
“道歉沒用。”
“那你要怎麼樣。”
逢寧凶狠地威脅道:“我不管,你現在就想個解決辦法,不然我就把你偷看我裸.照的事情說出去,讓你身敗名裂。”
“?”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這樣吧,你把你的裸.照也發給我,我們就一比一扯平。”
江問驚呆了,說的艱難:“我沒有這種照片。”
“那你就現場拍一張。”逢寧命令他,“把衣服脫了!現在就脫,趕緊的。”
“.....”“不脫是吧,好。”逢寧作勢拿起手機,“那我現在就上貼吧發帖子。”
江問眼疾手快地製住她的動作,激動地說你瘋了。結果一抬眼,正好對上她促狹的表情。
憋了半天,逢寧終於抑製不住笑起來,一隻手捂住肚子,笑的肩膀直抖,幾乎要躺在地上打滾,“哈哈哈哈哈哈,江問你的臉怎麼紅成這樣啊?你難道私下連黃片都沒看過?”
剛剛頹喪的心情一掃而空,她幸災樂禍地又欣賞了一下自己出浴照。
昨天晚上背上有點疼,洗完澡就要孟桃雨幫忙拍了一張。又不是什麼限製級的東西,該露的點一個都沒露,他在害羞什麼?
逢寧大笑不止,一點都沒有耍了人的愧疚感。
看著她這個德性,江問頭暈了一下,臉色發青。他掉頭往回走。
他這輩子就沒見過比逢寧還喪心病狂的女人。
*
今年過年早,剛剛一翻過年來,啟德就要開始期末考試。考場的分布按照上一次年級排名來,因為有幾棟教學樓正在翻修,所以前一百名都集中在西邊的一個小禮堂考。
逢寧是001,位置在最左邊第一列第一排。早上考語文,她覺得十分沒意思,隻帶了一支筆。
結果在位置上坐下,撐著腦袋對著窗外風景神遊半天,她發現自己挑的筆快沒油墨了。
四處望望,同班的萬陽還沒到考場。
其他的...
早晨第一縷陽光順著窗戶角照進來,打在地板磚上,江問就端坐在第二列第一排。
她討好地湊上去:“江同學,能不能借支筆我啊?”
他還生著氣,對她的話充耳不聞,無動於衷地在草稿紙上繼續默
寫古詩詞。
逢寧臉皮可厚了,完全沒有被人冷落的自覺,也選擇性遺忘了自己之前整人的事兒。她探頭過去,看著他默寫完一首詩,甚至還出聲點評一句:“字寫的不錯喲。”
江問擺著一張棺材臉,把她當空氣,繼續寫下一首。
“江同學,借支筆我唄。”逢寧又不要臉地說了一句,“就你手上這支筆,看上去挺好寫的。”
“不借。”江問沒有任何表情,雙目釘在紙上,穩穩地寫著屈原的《離騷》。
看來是還在記仇。
僵持了半分鐘,逢寧盯著江問握著筆的手看。他手腕帶著塊黑色的表,手指很瘦,骨節不突出,整體比例很好。
她細細品味了一番,出聲稱讚道:“江同學,你的手可太好看了!”
“......”
“比我的背好看多了呢。”
果不其然,草稿紙上的“兮”字突然抖了一下,他忍無可忍:“你到底要乾什麼。”
逢寧無辜地說:“借筆呀。”
江問陰著臉,把手裡的筆啪地放在她麵前,使了點勁。
目的達到,她心滿意足。臨走的時候,逢寧還感歎了一句:“還好我倆是並排坐的。”
她歪著頭看他,滿臉的擔心:“不然你坐在我後麵,一抬頭就是我的背,還咋專心考試呀。”
正襟危坐的江問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麵部表情立刻扭曲。
看他氣的快要坐不住,逢寧又換了一副正常的表情,“對了,友情提醒一下,你那句\'謇朝誶而夕替\'寫錯了一個字,趁老師還沒來趕緊翻開書看看。”
八點鐘,四個監考老師夾著考試袋走進來。一個女老師在講台上站定,衝著下麵喊,“同學們準備一下,要開始考試了,把參考資料和書都收起來。”
江問手撐著額頭,冷靜了一下。信了她的鬼話,他從書包裡把語文書抽出來,翻到離騷那一篇。
眼睛掃過【餘雖好修以Z羈兮,謇朝誶而夕替】,又拿過草稿紙對了一遍,沒寫錯。
他還在懷疑,耳邊突然有陣笑聲。眼睛微微一轉,逢寧正在吃麵包。她可可愛愛地亮出一排整齊雪白的牙,說出的話能把人氣死,“你沒寫錯,剛剛是我開玩笑滴。”
她每次調戲他的手段都特彆低級,而他居然每次都還能上套。
江問瞬間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傻逼一樣。
如果怒火有如實質,那麼他的頭頂一定冒了有三丈高。
胸悶氣短,恨不得把手裡的語文書擲鉛球一樣擲到她臉上。隻不過被她耍,這不是最氣的,最氣的是考試的古詩填空居然真的考了這句。
江問存著不知道跟誰作對的心思,賭氣地把這道題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