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也被刮爛。
江問急促地呼吸著,臉扭曲了一下。
“噓噓。”逢寧也跟著鑽進來,喘著粗氣,拉著他蹲在牆角。
這裡的位置本來就小,兩人幾乎是擠在一起,蜷在這個臟兮兮的角落,膝蓋碰著膝蓋。
兩個宿管阿姨從旁邊跑過,沒看到躲著的兩個人,隱隱約約的疑惑聲音傳來:“誒,人呢...”
大雨把兩人全淋了個濕透。江問咬牙切齒地罵她:“都怪你</p。”
他活到這麼大還沒這麼狼狽過。
“這也不能都怪我吧。”逢寧語氣遲疑,“那不是你剛剛翻牆磨磨唧唧,不然怎麼會被發現?”
江問一肚子的怒火,氣憤地控製不住音量:“我不想翻的,是你非要拉著我翻牆!”
逢寧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喂!小點聲!被抓住就完啦!這裡是女寢,你可是男的耶,你想被當成變態嗎!”
他的嘴唇很軟,蹭到她手心裡。江問長得秀氣,卻並不娘。眼睛狹長,一雙眼珠子的顏色很深又很亮,像被雨洗過,看起來超漂亮。
恍惚間,又像回到初見。也是一個下雨天,她這樣倉促出現,捂著他的嘴,往旁邊的牆上一推。
兩個人都愣了下。
莫名地,氣氛忽地就有點微妙的尷尬。江問率先撇開頭。
逢寧鬆開手,清了清嗓子,望了望天,“那什麼...事情總有意外嘛,這個,翻牆...不失為一種人生體驗,你小時候沒翻過嗎?”
她厚著臉皮說話,又招來他的一蹬。
他們就被困在了這裡,也不敢輕舉妄動。逢寧討好地說:“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錯,不過你彆怕,再過十五分鐘高三的學姐們就下課啦,到時候我們趁亂混出去。”
“就我們現在這個樣子?”江問剛剛平息的怒火又湧了上來,“兩個乞丐一樣,出去給彆人看笑話嗎?!”
“哪裡有這麼體麵的乞丐哦。”
看著他黑成鍋底的臉色,逢寧識相閉嘴。
算了算了,今天是她失誤,不跟這個小孔雀爭了。
大冬天成落湯雞到底有多冷,他們很快體會到了。剛剛劇烈運動一番還沒體會到,等到腎上腺激素消退,他們開始冷的打哆嗦,牙齒咯咯作響。
江問一張臉凍成慘淡的青白,像索命的男豔鬼。
逢寧拉著他躲進去了一點,頭頂上勉強有塊破爛棚子能擋住雨。
怕宿管阿姨還沒走,他們也不敢出去。逢寧向來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還安慰他,“沒事噠!等人少了一點,我們就溜!”
江問已經自暴自棄了。
逢寧背著手,艱難地從書包裡摸出一袋薯片。在他略顯震驚的目光中,緊接著,又摸出一大排AD鈣奶。
江問不敢置信:“你還有心情吃零食?”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反正閒著無聊嘛。”
他又確認了一遍:“你早上就帶著這些去考試?”
逢寧點頭:“對的!”
“你的書呢?”
“考試帶什麼書。”江問:“......”
逢寧把零食遞出去,“你要不要來點?”
江問這會兒潔癖發作,渾身難受,“不要。”
逢寧自顧自丟了一片進口裡,“哼,不吃算了。”她哢嚓哢嚓地嚼完薯片,又問:“那你喝AD鈣奶嗎?</”
他嫌棄無比,呼出一口氣:“我不喝。”
“不喝就不喝唄,發什麼脾氣。”
雨一直下,他們被困在這個逼仄肮臟的角落,呼吸近在咫尺。逢寧腿曲起來,悠然自得地吃著零食。忽然,她盯著他的臉,控製不住嗤嗤地笑,“誒,你把你的臉擦擦。”
江問下意識抬手抹。結果手比臉還臟,又蹭出了一道印子。
看上去好笑到不行。
不過顏值太高,就算成了這幅樣子,也像個落魄王子。她哈哈大笑,從口袋裡翻出一張紙遞給他。
江問嘴角垂下去,勉強地說了聲,“謝謝。”
這種時候還記得要講禮貌。如影隨形的小教養讓逢寧覺得他有點可愛,她說,“你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吧。”
“......”
“到時候我去你家,你得指揮我怎麼走啊。”
江問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你來我家乾什麼?”
“給你妹妹補課啊!”她說的理所當然,“我老板跟你老媽說好了,工資都給我發了呢。”
他忍不住了,“你很缺錢?”
逢寧狐疑:“你這叫什麼話?”
江問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問題,他略有點不自然,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誰知她一正色:“我確實很缺錢,你可以幫幫我嗎?”
江問遲疑著:“......怎麼幫?”
“借我點錢,以後還你,寫借條也可以的。”她重重地歎了口氣,滿腹心事的樣子:“不瞞你說,我哥哥,就你見過的那個,還記得吧?他在外麵賭博輸了不少錢呢,唉,真的太難了,我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
似乎考慮了一番,江問神色嚴肅地問她:“你需要多少錢?”
抿著唇,悲痛的表情保持了兩秒。逢寧噗的一下笑出來,越笑越止不住,揩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她說:“你到底要被我騙多少次才會長點心啊?”
江問意識過來被耍了,他惱火打斷她:“你彆笑了。”
她還是笑,笑的更厲害。
這回換惱怒的江問去捂她的嘴。
他的指腹很冰,很涼,有點濕,還有一股油墨的味道。她隻剩一雙眼睛眨啊眨地,就這樣看著他。
逢寧皺了皺鼻子,溫熱的觸感讓他心一跳,慌慌張張地撤下手。
逢寧沒注意到他的異樣:“我剛
剛突然腦補了一個畫麵。”
“什麼。”
“就是你問我,你缺錢是嗎?我說是的,然後你摸出一張支票,傲慢地跟我說,好,那你求我啊,我把你包下來,你想要多少,我給你多少。”
江問臉上閃過一絲窘迫,掩飾性地說:“你看多了吧。”
逢寧神色認真:“我覺得你長大了真的能做出這種事兒來。”她嘿嘿笑的很傻,“LittlePrince長大了就是霸道總裁了吧?<”
“我才不會。”江問打了個結巴,“而且,誰要包養你,我、我有病嗎。”
叮鈴鈴的下課鈴聲響了起來。女寢的鐵門被拉開,沒一會就有輕輕重重的腳步聲響起,外麵熙攘起來。
逢寧心不在焉地側扭著頭看了一眼,“包養我,你倒是想,有這個本事嗎。”
冷氣從腳底開始躥,她微微前傾,“你把手機拿出來呀。”
棚沿的水珠滑落,滴到他的臉頰上,順著往脖子裡滑。手機開機,江問把微信打開,隔得太近,逢寧一眼就瞅到自己的備注:煩人精
她立即嚷嚷起來:“你咋這麼刻薄。”
江問不情願地將手機收了一點,不給她看。
逢寧把自己的手機也拿出來:“對了對了,我發你一個東西。”
發完之後,逢寧湊上去,伸長了胳膊,在他的手機屏幕上點點,打開自己發的鏈接。
“乾什麼?”
“馬上馬上,一分鐘。”她乾脆把他的手機拿過來。
――鏈接是前天開的校花投票貼。
逢寧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咦,你這個號已經投過了啊??”
江問有種不好的預感。
逢寧咧嘴一笑,抬頭:“江問,你心中的級花原來是我。”
江問沒控製好自己表情,臉居然微微紅了一下,一直紅到耳朵後麵。他奪過自己的手機,還要強行冷淡地說:“哦,這是趙瀕臨投的。”
“是嗎?”逢寧懷疑地用餘光掃他,“投票不能算在你原則性的事裡吧?”
他沒懂:“什麼?”
“畢竟你在原則性的事情上從來不說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