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為前世淑妃險些小產是殺敵一千自損八千,演苦肉計給皇帝瞧,賊喊抓賊陷害於她。此事背後竟是崔賢妃在作祟嗎?
她不會記錯,這小宮女便是日後崔賢妃身邊的貼身宮女,且在崔賢妃去世後照顧楚王衣食起居。那宮女就是禦膳房出身的,想來是宮宴之後沒多久就被調去了崔賢妃身邊。
薑韞瞧了幾眼地上淅淅瀝瀝的燕窩,又想起前世那碗楚王端來的銀耳羹。
她太大意了!
讓崔家在她眼皮子底下玩這些把戲,在她背後放冷箭而毫不知情。
前世她入宮為後,薑祿入政事堂拜相,薑家穩居世家之首,而崔家則有些式微了。薑崔兩家是世交,向來關係不錯,後來她將崔賢妃的兒子養在膝下,不外乎是考慮到世家利益綁在同一條船上,崔家和薑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誰曾想崔家在這個時候便有了異心。
薑韞眼神越來越冷。
那小宮女瑟瑟發抖,倏地趁她沒留神之際一下子拚了命似的轉頭就跑。
她一怔,趕忙追了兩步,眼見著那宮女就要跑得沒影兒了之時,忽遙遙瞧見去而複返的錦瑟正拿著她吩咐去換的銅手爐,其身後還跟著麵色稍顯不愉的沈煜。
容不得多思忖,薑韞忙不迭使眼色讓沈煜去把那小宮
女給拎回來。
既然是如今崔貴妃的人,又被她撞見了她下藥一事,這般放她走了,無疑會引起崔貴妃警惕和敵視,再一次被攪和進後宮爭鬥裡去。
沈煜不明所以,卻還是眼疾手快地依著她的意思把人給扣回來了,避開來往的宮女內侍,將人重新摁進狹窄小巷的陰影裡。
他近前來才瞧見滿地狼藉,不由皺了眉,將手下之人往下又摁了摁,問:“這宮女不識好歹衝撞夫人了?”
薑韞抿著唇沒作聲,兀自思忖著如何處置此事。
崔家不仁不義,她又豈會心慈手軟忍氣吞聲?
皇帝如今把淑妃的肚子當眼珠子看,崔家的這個把柄她要是能握在手裡……
“侯爺能把人弄出宮去嗎?”她忽然抬頭問。
沈煜聞言很是驚了一下。
宮裡的宮女內侍都是記錄在冊的,是天子的家奴,哪能隨意被帶離皇宮?
薑韞咬了咬唇,這些她自然心知肚明。她不把話說明白,沒道理讓沈煜冒險行事。可如若將這些曲折一一道於沈煜,豈不是暴露了自己?
正猶疑之時,忽聽沈煜低聲道:“夫人先回去吧,這裡由我來處置。”
他言罷,從錦瑟手裡接過換了火炭的銅手爐,將之塞進她袖籠裡,觸到她冰涼的指尖,頓時擰了眉。
“怎麼這麼涼?”他溫熱的手掌捂了一下她僵冷的手背,又輕聲催促她,“快回殿裡去。”
薑韞揣著銅手爐,有些發怔,半晌才回過神來。
她抬頭望向他,沉默了片刻,爾後收回視線,移步進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