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韞駭然變色,心跳如雷。
他瘋了嗎?!
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人傷人,如此不管不顧地攔車,哪像平日?裡沉穩冷靜的沈煜?
馬車緩緩停穩了,薑韞不動聲色地將裙裾邊上?遺落的銀簪拾起藏進袖子裡,嘴唇抿成一條線,緊盯著?漸漸逼近的沈煜。
車內逼仄,容下三人已是不易,錦瑟見沈煜來者不善,渾身發?顫,卻咬牙擋在了薑韞身前。
沈煜今日?有意告病推了朝會,這才及時得?知她要離京的消息,當即快馬加鞭地趕過來,誰曾想便?撞上?她和崔璟私會的場景。
他一想到適才所見便?抑不住地生氣,眼下見這主仆二人的陣勢,越發?頭疼了,當即拎起錦瑟的後領,想將這侍女先弄出去。
薑韞狠狠瞪著?他,攥緊了手裡的簪子,在他鬆手的那一刻,又將露出一半的簪子收了回去。
她微鬆口氣,按著?錦瑟的肩,低聲在她耳旁吩咐她先出去,去薑府報信。
錦瑟轉頭對上?薑韞堅定?的目光,猶疑了一會兒,下了馬車快步離去。
車內便?隻剩了二人,薑韞深吸一口氣,垂下眼睫,不去瞧他。
沈煜抬手掐住她下頜,迫使她仰起頭來直視他。
他眼裡猩紅一片,一字一句地問:“你偏要與我?和離,就?是為了與舊情郎雙宿雙飛?”
薑韞蹙眉,冷聲道:“我?與崔九並無乾係,今日?約見不過是借由他給崔家傳幾句話?罷了。況且如今我?與侯爺和離之事?已然談妥,侯爺未免管得?太寬泛了些。和離之後,侯爺再娶,我?再嫁,井水不犯河水,誰也管不著?誰。”
沈煜氣得?發?昏,一時失控,手上?的勁兒沒收住。
她吃痛,卻兀自倔強咬牙忍著?,一聲不吭,簪子在手裡攥得?手心生疼。
待得?沈煜回過神鬆開她時,她白嫩的下頜已然紅了一片。
沈煜又是氣又是心疼,沉默了良久才啞聲道:“和我?回去吧。”
薑韞垂著?頭,蜷縮在車內一角,一動不動,隻有微顫的脊背透露出一絲慌張。
他試探著?去觸碰她,想將她擁進懷裡。
在他指尖觸及她肩背的那一刹
,她猛地抬起頭,握著?銀簪朝他脖頸刺去。
沈煜一驚,轉手去擒她的手腕子。電光火石之間,他的脖頸被刺出了一條血痕,簪子掉落在地。
薑韞閉了閉眼。
沈煜心裡一陣刺痛,抬腳將那簪子踢遠了些,而後伸手一把將人拉進懷裡,低頭狠狠在她頸窩咬了一口。
她猝不及防,嚇了一跳,想掙脫又掙不開。
直到血腥味在口中綻開,他才鬆開她。
薑韞大?口大?口喘著?氣,想離他遠一些,卻又被他桎梏在懷裡。
沈煜一手掐著?她的柳腰,一手輕撫她臉頰,麵色平靜,眼神卻又冷又陰:“嬌嬌,你待我?未免太狠了些。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殺我?,真?當我?沒脾氣?”
她心裡一沉。上?回給他下毒被他發?現了?
他覷著?她的神色,語帶嘲諷:“怎麼?後悔那碗醒酒湯沒硬給我?喂下?”
薑韞咬著?唇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