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應景心中並不很忐忑,他知道爹娘明白他的心。
而且這次他也不算退伍,而是調崗,從大西北正式調回了鄉裡,乾幾年再往市裡升。
小韻已經等了他四年,他沒有理由再讓這麼好的姑娘為他繼續等下去,況且……他自己也等不下去了。
小韻是他從小到大都堅定要娶的人。
堂屋中間立著的男人挺直身子後,整個屋子都顯得逼仄起來,杜應景雙目晶亮,望向炕上坐著的爹娘。
一旁圍著的弟弟妹妹們也曉得這是家裡的大事,都安靜了下來,等待著爹娘的反應。
唯有杜映雪小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哦!對,大哥的確是在自己四歲這年結的婚,好像一切都很順利,而且還在第二年就生下了個白胖胖的小姑娘。
想到杜如閒,杜映雪麵上寬慰一笑,這個大侄女同自己感情最好,她倆年紀也相差不大,與其說是長輩與小輩,倒不如說是最好的玩伴。
隻是……杜映雪小臉一肅,她想起來了!
大哥與大嫂結婚的事情的確是順利,但是在婚後家裡卻出過一件大事。
大哥從部隊調崗回來,直接在鄉裡的警衛隊當大隊長,而大嫂是一直在鎮上的供銷社當文員。婚後大哥幾乎每個星期都會抽幾天時間去鎮上接大嫂下班。
而有次大哥不知道因為什麼事被絆住腳,去得晚了些,到了供銷社門口見大嫂遲遲沒出來,便進去找,卻見到了令他目眥欲裂的一幕。
一個頭發謝了半拉的矮胖男人挺著肚子,手上卻大力拽著年輕女人的細腕,泛著油光的臉在昏暗光暈下顯得猙獰,另一隻手竟還想探上對方的肩。
身上警衛製服還沒脫的男人戾氣橫生,大步跑去飛起一腳,沒有收一絲力氣,踹上了那鼓脹如球的肚腩,對方的嚎叫聲在屋裡迸裂開來。
他將妻子裹進懷裡,低頭一看,女人臉上已滿是淚痕,澆濕了他的心,也燒紅了他的眼。緊握起拳,正要走向堪堪從地上狼狽爬起的禿頭男人,青筋暴起的手腕卻被一隻透著涼意的纖柔素手搭上,“應景哥,彆——”
地上那個被丈夫飛踹的人是供銷社的主任,平日裡就愛對手底下的女同事們毛手毛腳,她平時注意得緊,從不與這人單獨待在一個空間,一下班就離開,生怕與他打照麵。隻是今天早早出去後發現丈夫還沒到,又想起家裡鑰匙好像忘在辦公桌上,她匆匆回去拿了鑰匙,卻被蹲守在門口的主任攔住。
肥頭大耳的主任正捂著肚子懊惱無比地爬起來,這個小吳他早就注意到了,身量纖細,皮膚皙白,總是繃著小臉和誰都一本正經的模樣看得他心癢死了,尤其是聽說前段時間剛結婚,等他再注意到她時發現這小妮子竟帶上了彆樣的韻味,他也是實在忍不住了,今天才……
狼狽地從地上摸到已裂開大半的眼鏡戴上,朦朧鏡片後的綠豆眼閃出陰狠的光,看著相擁遠去的年輕男女,他捂著劇痛的腹部,嘴唇微動,像是要一口一口嚼爛男人衣服上的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