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信(1 / 2)

君妻薄情 寶簾銀鉤 4058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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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仿佛是……陛下的母親紀夫人。”春桃看見虞枝怔愣,便在腦海思索一番,輕輕拽了拽虞枝的衣角道。

謝玄的母親?

虞枝還從未聽人提起過,眼下竟然直接讓她見了真人,她不得不沉默片刻,才緩聲道:“夫人先起來吧。”

按照現在虞枝和謝玄的關係,眼前的紀夫人分明該算是她的婆婆才對,哪有長輩跪晚輩的道理呢?雖然虞枝心底裡並不認同她這個皇後的身份,但要她同一個跪著的上了年紀的婦人說話還是心中不安。

“不!你先答應我,讓我見玄兒一麵!他隻能聽進去你的話了!”紀芙日日夜夜的哭泣,每晚都能夢見自己兒子無助可憐的眼神,身為母親,她簡直被折磨得要瘋掉。她已經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兒子了。

紀芙身形消瘦到一張紙片一樣,著一身綠裙,伏頭做低的樣子和旁邊疏斜的青草沒什麼區彆。

她百般考慮之下,才想出這麼一個辦法,每天在幽禁的門扉旁等待著,寄希望虞枝在行宮的這些日子可以經過她的院落。她想,若是虞枝肯為她說話,或許她就能見謝玄一麵,隻要讓她見到謝玄,拿母子情分哭訴幾番,她的恒兒應該就能回到她身邊了。

紀芙沒什麼政治敏感度,隻覺得親人之間,就算做錯了事,也可以在時間的消磨下原諒,最後回歸從前的關係。

紀芙低聲啜泣不起的間隙裡,也抽神打量了一眼麵前輕衣簡飾的清麗女子,心下對謝玄的念念不忘了然於胸。這樣模樣脫俗又出身高貴的女人,應該是謝玄落魄掙紮時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可望而不可即。有這麼一個人藏在心底,時間久了,便成為執念了。

畢竟紀芙作為過來人,還是能從當年謝玄幾封書信的寥寥數語中探知一二的。

那時紀芙已經輾轉嫁給了孫明誠,雖說主母不喜她樣貌的妖媚出眾,常常刁難她,但是孫明誠把她捧在手心裡,她至少吃穿不愁。後來生下大女兒時,主母身體每況愈下,她的日子也漸漸變得更好了。

與謝玄的書信往來,大多便都是在那時候。

旁人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看起來冷心冷麵的謝玄會在信中不厭其煩地描寫著大漠花開的時節,寫某一日撿回一隻異瞳的波斯貓,寫策馬過冰河時驚起的一灘飛鷺……邊塞戰場上貧瘠乏味的生活逐漸有了色彩,他分享給紀芙的是一個年輕人鮮活跳動的心,是渴望被愛渴望被傾聽的孤獨。

紀芙明白這一切,雖時刻怕被人發現,但每次收到信還是儘量多寫一些自己的近況和京城的新鮮事給謝玄,彌補他年紀輕輕就孤身在外的遺憾。

就是在這不為人知的信中,紀芙偶爾能感知到——似乎有一個女孩存在於他的世界裡,但不存在於他的身邊。

比如有一次,她的回信中提到給自己剛滿月的大女兒起了個乳名,謝玄的回信就旁敲側擊地提及是否女兒家都有自己的乳名或者像男人那樣有字。

她還在信中知道,曾經有一個姑娘送給過他一個泥人。

又或者有一年他終於在夏天回了次京城,那天是乞巧節,謝玄約她在茶樓見麵。他竟然遲到了會兒,來時身上還沾著天仙廟附近特有木槿夾雜香火的味道。紀芙知道,京城的女孩子們每年乞巧節都會在天仙廟附近的永興河放花燈、解謎語,還要選出個狀元、榜眼、探花來。紀芙掩唇輕笑,心想也不知謝玄是去看誰了。

還有春天的時候,往來於西域諸國的商人路過謝玄駐紮的軍隊,謝玄托人送來兩隻玻璃生肖擺件,一個是通體雪白的小羊,另一個是一匹棗紅色的小馬。紀芙屬羊,謝玄屬蛇,那小馬該是想送給誰的?謝玄沒說,紀芙也糊裡糊塗地納著悶。

直到她與謝玄書信往來之事被主母的人發現,當時已經奄奄一息的主母存了心要將她一軍,添油加醋地把這事報到孫明誠麵前,還汙蔑她是對謝將軍餘情未了!紀芙為了平息孫明誠的怒火,也為了保住自己即將到手的主母位置,狠了狠心,當著孫明誠的麵,寫了一封堪稱絕情的書信寄了過去,從此要斷絕二人的母子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