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求死(1 / 2)

君妻薄情 寶簾銀鉤 5176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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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陰沉如墨色,西斜的太陽終於被大片凝在一起的烏雲遮了個乾淨,世界昏昏如黑夜。

“陛下他……還不肯來嗎?”空曠的大殿一塵不染,四周金塑的佛龕把跪在地上的瘦弱錦衣少女包圍起來。少女聲音顫了顫,似是怕驚擾了滿殿神佛。

隻有虞枝自己知道,她是在壓抑快要溢出喉嚨的哀痛。

‘撲通’一聲,剛從殿外跑進來的小丫頭跪倒在冷硬的黑石地磚上,憤憤哭訴道:“貴妃娘娘說您見不得皇上在她那兒安歇,裝瘋賣傻地要騙皇上過去,皇上一下子就信了,把奴婢趕了出來!”

“他……咳咳。”虞枝終於被痛苦壓倒,輕咳幾聲,體力不支半攤坐在墊子上。一滴滾燙的熱淚劃過她眼角,同外麵豆大的雨滴一起砸到地上。

“竟如此無情!”虞枝咬緊牙關,閉上眼。

五年的夫妻之情,她嘔心瀝血,處處逢迎,卻換不來一丁點真心。臨了她想用死來換他的憐惜,讓他聽一聽她的肺腑之言……可笑的是她終究高估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也罷,這婚約本就是她的一廂情願。

外人看來是她一心攀龍附鳳,就連皇帝恐怕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虞枝自己知道不是,就因為那一紙婚約,哪怕他元臨是個要飯的她也不會棄了他去!可真心輕賤,叫人翻來覆去地踐踏幾遭,早就看不出模樣了。

她跪在佛像前泣不成聲。

門窗沒關嚴實,水汽湧進殿內,裹挾著冷冷的晚風。吹動起虞枝頭上的鳳釵,象征皇後威儀的金鳥銜珠吞玉,似是乘雲卷雨,在幽暗搖曳的燭火下美麗極了。

虞枝一把將它從頭上拔下來,拽起一陣清脆響聲。

“娘娘!”小丫頭輕呼。

虞枝淺淺一笑,將它扔在地上,看著閃著金光的鳳釵被黑暗吞噬,虞枝猛然想起這金釵還是新婚那夜元臨送她的。

*

虞枝從小是跟在哥哥身後長大的。

彆家閨秀幾歲的年紀還在學著繡花彈琴,虞枝已經開始跟著哥哥坐在學堂裡聽夫子講經。

虞家是宰相世家,虞枝的哥哥又是長房嫡子,到了啟蒙讀書的年紀,家裡就找了當年曾給三皇子元臨啟蒙的老先生來上課。

年幼的虞枝就小尾巴似的跟在哥哥身後。每當夫子路過學堂,總能看見兄妹兩一高一低的肩膀靠在一起,共同聽其他先生講古今英雄烈女的忠貞之事,二人滿眼羨慕向往,聽到緊張之處便互相攥緊手心,似是替書中之人捏了一把汗。

夫子因此很喜歡虞枝,所以在先帝一時興起要給元臨定娃娃親時,就順嘴提了虞枝的名字。誰想先帝一個拍手,這事口頭上就成了。

虞枝自小就知道自己未來的夫君是誰,認定了好女不侍二夫。所以哪怕是正春風得意的謝小將軍親自登門求娶時,她也一口回絕了。

猶記當時一向不喜鮮豔的冷淡少年竟然穿了身虞枝最喜歡的紅色,還用著旁人從沒聽到過的語氣哄著她,隻為她一聲‘願意’。

但虞枝是個固執的,認定了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再怎麼哄誘也沒用。

少年眼底泛起痛色,執著地問她為何不願,她一時語塞,被逼到牆角。他卻不依不饒,提高了音量道:

“明明是你當年口口聲聲說……”他故意提起春獵,她醉酒無意中闖進他帳子的不堪一幕來。那時虞枝神誌不清,隻記得她在酒意的作用下輕解了外衫,晃晃悠悠地羊入虎口,跪坐在他腿側,把玩他腰間的鸞鳥玉佩。她瞧著那物精巧,看得入神,卻正好被謝玄抬起了下頜,氣息交纏,一向冷心冷麵的少年眼底竟藏了些溫柔……

他說,他一直知道她的名字。

那一刻,少年黑如耀石的瞳仁中倒映的隻有她。

後來他常約她在茶樓相會,虞枝十次隻去一次,可每次他都有新的花樣來逗她開心。

那樣英俊瀟灑的少年,如此用心的對待,冰山也要融化。

但事發,虞枝被父親叫到祠堂。父親失望的眼神狠狠將虞枝釘在恥辱柱上,她知道自己行錯了路。

虞枝收斂起所有複雜的情緒,推開他道:

“我心意已決,多說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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