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彭爺爺是個好人,以前我總是帶著你去大溝渠附近打豬草,每回看見我們都讓去他院子裡歇歇腳,他老人家年輕的時候跑過很多地方,懂得東西可多了,你那會兒小還不記得事兒,彭爺爺說過很多他年輕那會兒走南闖北的故事,可有意思了。”珍珠慢條斯理的說著,瞧見平安聽著出神,笑著繼續說道:“他老人家說過,南方那邊養兔子可是圈地養的,找塊坡地建起高牆,在裡麵搭幾個小窩棚,還可以種些兔子愛吃的野菜和草,這樣不用怎麼理會兔子,它們都能自己長大,是不是很神奇。”
平安聽得入神,不由點頭說道:“嗯,真的好神奇,還可以這樣養兔子,可是我怎麼不記得彭爺爺說過這些?”他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珍珠掩唇一笑,道:“那會兒你才四五歲,就是個小跟屁蟲,哪會記得這些,你能記得有個彭爺爺就不錯了。”
平安懊惱著皺著小臉,轉而又期待的看向珍珠說道:“姐,那彭爺爺都說了些什麼故事,你講給我聽好不好?”
“這一時半會的,哪裡記得那麼多,等我想起些什麼再告訴你吧。”手裡的線上下揮動著,不知情的人看見了還以為是個針線高手呢,其實她不過是詳裝忙碌而已,細看花棚子裡的針腳,歪歪斜斜慘不忍睹。
“那好吧,那你記得哦。”平安有些失落,彭爺爺講的這些故事自己居然一點也沒記住,真是太鬱悶了。
珍珠輕瞄一眼他有些蔫蔫的小臉,吐吐舌頭移開了視線。
不是她不想告訴他,事實上她記憶中關於這位彭爺爺的事情也很少,她隻是拿他來做借口,要不無法解釋一個普通的農家女娃為什麼會懂得如此多的事情,反正老人家已仙逝,誰也不能去求證了,就讓她借一借他的名號用用吧,珍珠心裡為自己的主意點了個讚。
彭爺爺名彭大強,一生經曆頗為坎坷,幼時父母雙亡家無恒產,十來歲的時候便為了生計,離開望林村四處奔波,挖過溝渠做過苦力也當過學徒,後來跟著行腳商人走南闖北的混了幾年攢了些銀子,便在鎮上娶妻生子安頓了下來,每年靠著賺取南北貨物的差價日子過得也算小有家產,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他們一家乘船出行的時候遭遇暴雨襲擊,整個船都被巨浪打翻了,除了幾個水性特彆好的人獲救外,其餘的都遇難身亡了,這其中就有他的妻子女兒兒子。
彭大強水性一般但幸運的抓住了一塊浮木,所以被衝到岸邊獲救,卻在聽聞妻子兒女都沒能獲救後嚎啕大哭失魂落魄,昏昏沉沉的回到家中便一病不起。
親人離世的巨大打擊摧垮了他的身體,久病纏身渾渾噩噩的沒過幾年便家財散儘,最後他免強打起精神賣掉鎮上的住宅,一個人回了望林村的祖宅,花錢把老舊不堪的老宅翻修一遍便住了下來,可惜身體一直不好,加上沒有了生活的動力,沒幾年便離開這個世界了。
這些都是在彭大強離逝後,珍珠從村裡人議論紛紛的閒言碎語中聽來的。
彭大強在村裡還有個遠房侄子,偶爾會過去幫忙乾點粗活,但畢竟離得比較遠,也就三五天才跑一趟,遇上農忙十天半個月也去不了一趟,胡家離彭大強家還算近,胡長貴便時常給他家送些柴火或者幫忙挑幾擔水,不過胡長貴是個鋸嘴葫蘆悶性子,每次把柴一放把水一擔說上幾句就跑了,以至於每次珍珠經過大溝渠附近時,彭大強總拉著她們進院歇歇,時常給些點心糖果,偶爾嘮嘮家常講講故事,可惜以前的珍珠也接了她爹的性子寡言少語,反倒是平安活波好動言語也多些,一老一少還能多說些話。
珍珠回憶著彭大強坎坷的一生不禁有些唏噓,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靠著自己的打拚好不容易娶妻生子過上了好日子,卻不料造化弄人,一家人天人永隔,最後隻落得孤苦無依淒涼離世。
生命裡最重要的不是金錢、權利或地位,而是親人,健康和朋友,沒有家人和健康再多的金錢又有什麼用。
不期然的想起她老爸老媽,他們應該還好吧?應該從她離去的悲傷中走出來了吧?這般想著,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就掉下來。
側過身子,避開平安的視線,珍珠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平緩著上湧的傷感,家裡有哥哥姐姐照料著,不會有事情的,她反複做著心理建設,手裡的花棚子都快被她捏得變形了。
良久,珍珠轉頭看著有些昏昏欲睡的平安,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有緣成為今生的家人,那麼這些親人便是她這輩子的溫暖與責任了,所以,加油吧!胡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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